“再让我考虑考虑……” 江原边说边把眼睛转在我身上,忽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嗯,如何?”我牵着燕骝走下绿茵茵的山间小路,扬州的城墙就远处矗立。
江原凑过来,伸手揽住我的腰,坏笑道:“越王殿下,只要你今夜跟我……”
我装傻:“跟你具体讨论这三十万军队怎么用?”
江原放开乌弦的马缰,双手抱住我吻下来:“……嗯,跟你上床讨论……”
他手指温柔,钻进我衣中挑弄,我喘息一声,牵住燕骝的手也不觉松开。江原勾住嘴角,在我腰腹间不住抚摸,打了个唿哨,乌弦慢慢走到前面挡住了视线。我惊觉地一张眼:“你!”
江原轻笑,低头含了含我的唇,手指又动,衣衫挑开。我喘息着翻腾,他继续往下吻去,我立时觉得全身麻软,像是被谁点了穴,仰头便倒。
不知是燕骝还是乌弦低鸣了一声,我被压倒在散发着泥土香味的青草地上,颤抖着身体被他牢牢锁在怀里。狂风骤雨将我弄得神智痴迷,天上的丝帛般柔软的白云不住飘来荡去……
栽了,又栽了!
第九十五章 烽烟初起(中)
碧波粼粼的淮河水面上,靠近岸边处泊着大大小小上百艘船只。我穿了一件半旧衣服,光着脚,箕坐在主船的甲板上,眯眼看着船上的士兵们。
来到扬州不觉月余,赵敦诚所说的第一步训练已经完成,士兵们开始入水习战。这日练习的是如何迅速登上对方船只,以进行近身搏斗。需要登船相搏的情况一般都不那么光彩,不是为了抢船,就是自身实力与对方相差巨大,根本不可能用工具将敌船击沉。
登上对方船只的方式有很多,可以直接两船相接,然后用绳索勾连,攀援而上。但是如果对方船只过于巨大,攻击力强劲,贸然靠近只有落得船毁人亡。这时便只能先跃入水中,然后设法攀上船舷。
北魏目前还没有几艘外形堪与南越楼船相比的大船,于是只有在河边搭建高台,做成形似的假船以供训练。
赵敦诚果断地挥动令旗,士兵们立刻跃入水中,列队向对岸的“大船”游去,到得船下,整齐地伸出特制的铁钩绳索牢牢钉在船身上,一步步向上攀援。爬到接近“船舷”处时,大船上扮作敌军的士兵便拿包了布的长矛向下刺挑,被“刺”中要害的士兵便只能落入水中重新攀爬。
赵敦诚驾着小舟在一旁指挥,纠正着士兵们的错误。我站起来,十分想干脆跃入水中给他们示范,却见到旁边船上凭潮警告的目光射来。这么多天过去,凭潮我的管制仍然毫不放松,每次我来到河边,他就拿着一根鱼杆在水面上垂钓,表面上钓鱼,实际上在监视我。我怀疑是江原暗中使坏,苦于没有证据,又不敢询问。只得假装伸展一下腰背,又老老实实坐回甲板上。
我身后的岸边站了许多军中将领,他们职位都在千夫长,个个面色严肃,全神贯注地观摩进攻。裴潜走到我身边蹲下,看看岸上的将领,悄声道:“真的要那些步军将领学习水战?这些人过去是晋王的人,我看他们不靠谱。”
我回头看他们一眼,笑道:“兵与将不同,文臣与武将又不同。士兵只要将领能让他们信服,带领他们打胜仗就够了;武将升迁靠的是军功,跟依附于谁关系不大。你忘记练士之道了?正因为他们曾是晋王手下,才会担心得不到重用。我已明确告诉他们,只要训练达到标准,将来攻掠越国城池,他们就是主力!”
裴潜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道:“那太子对你做了什么?怎么你一拿到兵符,就开始对他爱搭不理?那次太子要船去上游查看地形,你居然不配给他!你知不知道当时听到的人眼珠都快掉了?”
我嘿嘿一笑,将那半片虎符提在手里迎风欣赏:“你们懂什么,我是怕太子殿下出危险。他尚又收回三城的心思,万一在这节骨眼上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你们都不用训练了,直接准备开战罢!”我将那虎符收进一只锦囊,牢牢系在带钩上,“至于为什么不愿理他,那是因为小爷宽宏大量。他拿这虎符来补偿已经算便宜了,难道还想我对他俯首帖耳?”
裴潜瞪着眼睛看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你……”他压低声音,“你们那天身上沾着草叶进城,神态诡异;然后晚上,太子殿下又去你房里……接着不久,南线步兵全部归你治理,立刻你就将太子殿下视若无物……这是不是有点太卑鄙了?”
我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压住声音扯来他的耳朵:“小崽子你是觉得哪里欠抽了么!”
裴潜挣开我,继续撇嘴:“太子殿下这样被你吃得死死的,也……”
我抬脚把他绊了个嘴啃泥,一把扭住他胳膊:“小畜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裴潜大叫:“越王殿下仗势欺人!”
我笑:“好啊,小畜生也学鬼了,可是你别忘了这里就是仗势欺人的地方。”边说便把他胳膊拧成麻花,“小小年纪满脑袋乱七八糟!你是觉得我这兵符来路不正?那你能带兵,送给你好不好?”
裴潜眼泪汪汪:“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有点为你担心。大哥我错了!你力气这么大,还是对太子殿下使罢!”
岸边的目光似乎有小半偏移了方向,附近的凭潮却充耳不闻,还在专心一志地钓鱼。我咬牙,岸上的将领们未必弄得清原委,倒是这小子淡定自若,一定是全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