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热诚,是一颗不管什么时候都追求更加美味的心,他在吃上费的琢磨,比他吃过的白米饭还多。除热诚外,就像小阿孟说的那样,还差点故事,至少她就没法让人尝着菜肴,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画面。
向萧厨王讨教,萧厨王细细作了解答,最后道:“这需要时间慢慢来,把情融进去,把心思和想法都融进去,就会有画面。”
说得有点让人一头雾水,袁蕴不好总缠着萧厨王问,只能把话记下来,回去问她家书呆。
“约就像写文章,为写文章而写的文章,总会差一口气,可一旦有感而发,这口气就足了。”
袁蕴:?
“做菜和写文章哪有什么共通之处啊!”
“怎么没有,理到至处多相通。”
袁蕴这时候有点后悔,当年在蒙学摸鱼儿,没好好听老师讲课,现在才知道,读好了书到什么地方都有用:“我还是不懂。”
“没事,我细细和你说,写文章不难,对阿蕴来说,做菜也不难。”
做菜是不难,可想做到萧厨王那样,真不是难不难的事,是凡人根本没办法到那样的高度。袁蕴仔细倾听,虽然多半是一头雾水的,但好歹还有些是她能听明白,能领会到意思的。
这边向萧厨王请教着,那边说要回南京,袁娘子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但阿才这么大点,泛园的厨子菜做得不是不行,而是没有做小孩子食物的经验。比较起来,袁蕴经验就丰富了,很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什么该吃什么,怎么做了小孩子才爱吃。
思来想去,袁蕴忍痛和肖又同小阿孟一起回南京去,这回她家书呆居然聘到了育蕾园的园长,那可是孔府学会下的蒙学!不过肖读的书院,也是孔府学会下设的书院,所以肖能聘上也不算太意外。
“现在知道我了不得了吧。”
“我郎君最了不得!”袁蕴:瞧把他给能耐的,真没法看。
回到南京后,袁蕴忽然发现,到泛园来吃饭的人,猛地就多起来,不仅多了,还越来身份越吓唬人:“小姐,以后谁来吃饭就不用告诉我了,只告诉我他们爱吃什么,什么口味就行。”
知道太多,没法安心做菜,她一个厨子,要知道那么多干嘛。
就像那个什么外国的国王,哪怕是个小国家,那也是相当于大明皇帝一样的存在,听着就吓人好不好。
#孟年年:陛下和皇后殿下今天说要来吃饭呢#
#小阿孟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会失去你的厨娘的#
7。相伴终老
再不想知道,袁蕴也知道了,她不但已经招待过了太子和皇子公主,还已经执行过了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在知道的时候,袁蕴只觉灵魂已经出窍,一口气还没喘匀呢,便听小阿孟说:“袁娘子以后给谁做饭也不必心不定了,毕竟咱给官家和几位殿下都做过饭了呀。”
袁蕴:“小姐,你再这样我要辞了差事回家的!”
“别别别,你慢慢缓,这段时间都忙,不会来家里吃饭。”
袁蕴回了厨房,一边琢磨中午吃什么,一边继续喘她那口气,直到晚上回家,见到肖,袁蕴还是觉得她没缓过来:“我现在觉得,不上不下的……怎么办呐,这样下去,菜都没法好好做。”
肖看着也有点怔,这事大概谁也想不到:“阿蕴也别惊魂不定的,左右事已过了,以后就是再来,你也像从前那样烹调便是。左右你又不用面见官家,只在厨下施妙手调鼎,很不必为此忧心忡忡。”
“也是,我又不是朝臣,还得向官家奏对的。”袁蕴听罢肖的宽慰,心慢慢安稳下来。
但是,人呐,就像小阿孟说的那样,不能随便斩钉截铁说肯定的话,因为人生还着呢,谁知道哪天自己会打自己的脸。
袁蕴: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
“回殿下,这道茉莉蛋羹也没别的什么诀窍,搅进鸡蛋里的水拿茉莉花蒸露兑一点进去,茉莉花蒸露不能用的鲜的,得放一放,让香气沉淀一下,如此蒸出来才能呈新新鲜鲜的花香。”袁蕴只想说,这本来还是小阿孟的主意,她爱拿花蒸露,当年刚到南京的时候闲得无聊,干过好多匪夷所思的事。
说到蒸出来的花露,在做菜上用途还挺广,也不光是花,生姜整株蒸露,可以给荤菜去腥,比直接入姜味道要更淡,对不喜欢吃姜的人来说会非常友好。再比如说野玫瑰蒸露,蒸出来的露调水喝,仿佛千万朵玫瑰花在舌尖上,五脏六腑里瞬间绽开。最妙的却不是调水喝,而是用来调酒,买酒坊蒸出来不曾掺兑的酒头,直接拿花露当水用掺进去,味道浓酽醇香,花香气扑面而来。
若不爱花香太浓的,拿花露和水一兑一,再兑酒,每喝一口都隐隐有一丝花香在鼻端唇齿间流连。
“袁娘子果真是爱钻研。”
萧皇后不但夸了她做的菜,还赏了她一对玉佩。
捧着玉佩出门,袁蕴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待回到厨房一侧她平日里用来小憩的屋子时,才长长出一口气:“这玉佩……是该一天三柱香供着,还是可以佩戴啊?”
思来想去,袁蕴决定回家直接把玉佩给她家书呆。
肖接到玉佩,乍一看还以为他家娘子给他送的礼物,再一听,差点把玉佩给摔了:“什么……阿蕴,你再说一遍?”
大约不是没听清,而是不敢相信,事实上,袁蕴到现在也还有点不太确定呢。
肖长长吸气长长呼气十好几来回后,说道:“倒不必供着,给两个孩子一人送一枚去,皇后殿下约也是知道咱们有俩孩子。这得好好收着,三五百年后,必是价值连城的御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