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五六丈远,这个距离已经是蝉儿功力的极限了,她为什么那样费力在这块草地上跳跳蹦蹦呢?这是罗凤英无法了解的谜,而且她又到那里去了?很想找附近的人来问问,可是这个时候,快到中午的时分,田野里的人,都回村去吃饭了,这带又荒僻异常,不会有什么行人经过的,只好踏着足迹的方向,一圈一圈往外找,这样经过了七八里的路程,才见到足迹的方向,一路跑向河边。
罗凤英心里一阵震栗,急忙加快速度,飞跑过去,沿着河边往上走,约莫两三里的地方发现一丛青草,傍着河岸的崖边,到这里已再看不到脚印,经了仔细寻找,才又发现青草的中央有一个一尺多宽,五六寸高的小洞,因为洞小草长,所以一时找不出来。
这时罗凤英心里嘀咕道:“难道这野丫头,钻到洞里去了?”再拨开青草细看,果然看到近草根的泥土,有一双鞋尖的印子,罗凤英恍然大悟,忙朝洞口狂喊,可是喊了一会,却得不到回音,心里一急,也不再加考虑,立刻俯下身子,爬进那个小洞里……。
这时,王大伯忽然喊一声道:“那是金牛洞!”
“什么金牛洞?牛头也进不去哩!”罗凤英笑驳一句,惹得各人大笑。
林逸华性急,白了王大伯一眼道:“王大伯,你别打岔,让师太讲完了,再轮到你说,好吗?”
“你那猴急的性子!……”
明因师太笑了一笑道:“里面的情形,我也记不起来了,还是由凤英说吧!”
林燕云姐妹也连催凤英快说,凤英嗔道:“偏是你姐妹,也是猴急的性子!”又引起哄堂大笑,凤英也会过意来,脸上一红倒做声不得。
林逸华忙笑道:“罗姑娘不要发急,我就是那么厚脸厚皮,不怕人笑的,你尽讲你的就是!”
“这是不打自招的承认了!”王大伯补上一句。
罗凤英顺一顺气,才又把进洞后一段经过补了出来。
起先,罗凤英钻进那金牛洞的时候,感到洞口异常逼仄,幸亏勉强还可以进去,为了师妹当然不再理会这些小事了,可是爬行七八丈之后洞壁忽然开阔,竟可以站起来走动了,不过却黑暗异常,罗凤英虽是链过夜眼,但也看不出四五尺外的事物,只好沿着洞壁寻找去路,果然在洞壁的右边,发现一条甬道,顺着甬道弯弯曲曲又走了十多丈,才看到几缕光线从甬道的顶端射了下来,原来是透空的石隙。
罗凤英发现了这一个所在,脚底下也就加急的行进,虽然地面比较潮湿,但因为有了光线,走起来要便利多了,经过了无数次的转弯抹角,眼前忽然开朗,身形不自主地向前一纵,已经进入了石室的中央,这个方圆十几丈的石室,布满了石椅,石桌,罗凤英地无暇去仔细欣赏,急忙向四周一看,目光接触的地方,居然发现蝉儿呼呼沉睡在靠着右边洞壁的一张石床上,这时罗凤英的心里不知是惊?是喜?是怜恤?是怨恨?
急性飞扑过去,一把搂着狂喊“蝉妹!”可是,蝉儿除了红得像苹果的小脸孕育着笑容之外,小身子动也不肯动,罗凤英心里觉得奇怪,忙扣紧蝉儿的寸、关、尺,却又是六脉平和,并无病徵。
这时,罗凤英决意先把这位小师妹揹负离洞再作打算,那知把她的身子一翻转,就看到她的身旁压着一张简帖。
罗凤英读了那张简帖,知道蝉儿是服食了什么灵丹灵药之类,心里大为欢慰,这时反而希望能在石室里多盘桓一回,放下蝉儿自己沿着石室慢步寻找,果然发现一个石隙里吹出丝丝的冷风,夹着一股清香的气息,罗凤英猜想这种气息绝不是什么凶邪所发,放大胆子伸手进去一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纸包里放着两颗亮晶晶的丹药,还有一张简帖说明丹药的服法,罗凤英把它收在怀里,揹着蝉儿慢慢地走出洞口。
王大伯听完了罗凤英的遭遇,笑着道:“这位仙人也忒奇怪,要赠东西给人家也不好好地赠,还要人家担心受怕去找,……”
明因师太笑道:“这些东西就是刚才在空中说话的紫虚上人赠的,这位老前辈行事确也令人捉摸不定,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把蝉儿引到那小洞里,还恐怕蝉儿吃了第一种丹药之后,还要贪心不足寻找第二种,所以把她治得昏然入睡。同时,他又断定我们必定可以寻到金牛洞,这还不足为奇;可是,他断定凤英必定可以找到那包丹药,就是奇怪了,假如凤英稍为忽略,急于把蝉儿救出,岂不是失去了机缘?可见上人老谋深算,我们的一切都在他的算中,不愧为仙侠之流亚了!”
王仲甫想了一想,忽然问道:“师太怎知道是紫虚上人赠的丹药?”
明因师太道:“他留下简帖不是!”从袖中抽出一张宣城纸笺来。
各人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紫气缤纷剑气清,虚躬反顾自通明,有缘至此灵丹赠,华发霜催恨亦平”。
林逸夫读了点点头道:“确是紫虚上人赠的了,这是一首藏头寓意的话,虽然是半诗半偈,倒也有其工整不群之处。”
一向很少说话的林逸民也道:“这首诗不但不俗,而且字走龙蛇,铁笔银钩,也是当代少见哩!”
各人因这一关,竟把午饭都担搁下来,这时知道蝉儿无恙,心里大乐,边吃边谈,这餐午饭竟吃到戊亥时分,两餐并成一餐了,燕云燕霞两姐妹老早就由凤英陪着去睡了,而蝉儿还没有醒过来,王仲甫笑对明因师太道:“蝉姑娘可要像宋朝陈搏老祖,一睡成仙了。”
明因师太也笑道:“虽然不致于一睡成仙,可是大凡吃了这类仙丹异果,最少也要经一周天的时间,等到功力充实之后,才能够醒过来哩!”“那末徒儿和明弟吃那些银果和先天紫气丹,都没有发生昏睡的现象?”述先仍然有点疑惑。
明因师太解释道:“这就要看各人的禀赋和福缘了。”
接着举出那些成形的参实、何首乌、茯苓、黄精……服用的方法和功效,各人听了都惊叹为前所未闻,不知不觉已是礁鼓三更,各自将息。
次日的己午时分,蝉儿醒了过来,各人见她神光焕发,目似朗星,心知是仙药的灵效,王述先和燕云姐妹首嬲她说出昨天的经过,再加上王大伯、丁世成、林逸夫兄弟等人怂恿,她知道不说是不行了,才一同来到厅上,指手画脚说出一段奇遇来。
原来蝉儿听到凤英在她的耳边说:“……”,她就追看凤英要打,“二师姐,你说什么?”王述先见蝉儿没有把话说出来,就说追着要打,心里觉得很疑惑,忍不住问上一句,那知蝉儿柳眉一竖,星目如电直射在述先的脸上,叱道:“你真要讨打?”述先吃她这么一吓,把头一缩,扮个鬼脸,嘀咕道:“问一句也要讨打,真是……”蝉儿当真追过来要打,述先连忙跑开了,惹得各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