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垂头丧气的德格类被推上殿来。
太宗语气平和地说:“德格类,将你招认的在此当众复述一遍,你老老实实,我自会从轻发落。”
德格类的锐气显然已被太宗打掉,他全没了往日那骄横跋扈的神气,颇为听话地交待了罪行。
太宗把目光转向硕托:“你还有何话说?”
硕托暗中打定了主意,来个死不认账:“汗王,德格类这是信口雌黄啊,他是曾打算将那刘玉蓉送我,但卑职予以拒绝。”
“你也太无赖了!”太宗再叫马古达,“带证人。”
很快,硕托的亲随小厮被带上了大殿。
马古达按他跪倒:“说!”
小厮头也不敢抬:“那刘玉蓉入府后,主人硕托几欲同房,都因她哭闹不休而未果。主人还被抓破耳唇,盛怒之下,将那刘玉蓉打死了。”
“你,你,”硕托顽固到底,“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马古达制止住硕托:“这是大政殿,不是你大贝勒府,容不得你撒野。”
代善见儿子已被逼得山穷水尽,只好出面解围:“汗王,不就是一两个汉人的性命嘛,且不论德格类、硕托二人有否此事,便有,又能将他二人如何?”
“就是,”莽古尔泰与代善一唱一和,“死个把汉人算不得大事,先皇在世时,哪个贝勒府一年不死十数八个汉人。”
阿敏觉得也应为代善帮腔:“刘玉蓉父女之死,不值得大惊小怪,汗王若觉得刘玉珍可怜,赏她些银两便是。”
范文程听他们这些奇谈怪论,感到不能不开口了:“大汗,臣以为无论汉人女真人蒙古人,都是后金臣民,都当受后金法律的保护。如果将汉人生命视如草芥,那么今后汉人还能在后金治下安居乐业吗?没有广大汉人的拥护,后金国能够统一全国打败大明吗?”
太宗频频点头:“范章京言之有理。从现在起我们就改变以往不合理的法律,汉人与女真人同法,对德格类和硕托定要严惩。”
代善不满地问:“汗王想要怎样?”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硕托与德格类,都要斩首示众。”太宗说来毫无顾虑。
“为了一汉人民女,对我子说杀就杀,”代善气得双眼都瞪圆了,“汗王,你也太不留情面了!”
莽古尔泰也不以为然:“汗王,大贝勒有拥立之功,对其爱子硕托还当格外开恩。”
阿敏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汗王便新立规矩,也当以后实行,现在拿硕托开刀,似乎不合情理。”
太宗明白此刻要杀硕托是办不到的,便给他们一个面子:“三大贝勒求情,且从轻发落,硕托、德格类每人罚银千两,交与刘家安抚后事及养家。另,他二人各罚两牛录属民充公。”
代善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皇太极坚持问斩。
刘玉珍得到两千两白银,虽说未能报仇心中不满,但能有此结果已令她对太宗感激涕零了。因为在后金国,就是寻常女真人坏了汉人性命也从不赔偿,何况又是地位显赫的王爷们所为,她带着银两千恩万谢下殿去了。
太宗借机再次申明:“自此之后,凡我后金国属地,汉人、女真人一律平等,今后所俘汉人,一律编为民户,宗室王亲不得将其为奴。本汗臣下,都要好自为之,再有触犯刑律者,决不宽贷。”
百官齐声应诺:“臣等谨遵汗命。”
散朝后,太宗将范文程召到内庭便殿。范文程进前就要跪拜,太宗一把拉起:“不是朝堂,无须拘礼。”
“汗王定有所教。”
“实不相瞒,我对令妹割舍不下。当年因先皇缘故,未能与令妹成百年之好。而今我已继位,理应将其接入宫中,正式纳为侧妃,以解她青灯黄卷之苦。”太宗想起与范文娟的情谊,不免双眼潮湿。
“多谢汗王对舍妹的一片深情,然卑职以为这段情缘已了。”范文程耐心劝谏,“上次造访时已知,舍妹心如死灰,其身已属空门。望大汗以江山社稷为重,忘却舍妹文娟。”
“铭心刻骨的真情,实实难以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