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好确定自己真的安全。
让…卢左手绕在男孩的肩膀上,右手抓着一柄血淋淋的匕首。有那么一会儿,弗兰克觉得他可能打算把男孩的身体当盾牌用。他可能会用匕首指着他的喉咙,用他作为人质。他从脑海里驱赶出这种想法。不,他看到的事情说明不可能这样。让…卢放弃逃跑的机会来救皮埃罗之后,不会这样做。他好奇瑞安·摩斯究竟怎样了。同时,他意识到自己对这其实根本不在意。
他注意到上方有什么活动,本能地抬起头。一群人正站在路边一排车后面,俯身在栅栏上朝下看。皮埃罗的呼救声可能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或者更简单的是,一群游客偶然停下来欣赏风光,无意中目睹了这次扣人心弦的搭救。让…卢也转头朝上看去,也看到了这些距离他40码远的人和汽车。他的肩膀微微耷拉下来,仿佛一股看不见的重量突然压上它们。
弗兰克站起身来,靠在树干上,慢慢从来路爬回去。他感激地朝那截没有生命的树干投了告别的一眼,就像看一个困难时候出手帮助过他的真心朋友。他的手指感觉着他正抓着的新鲜树枝,他借助它们,把脚踩上地面,回到了安全的水平世界。
让…卢和皮埃罗站在他面前。弗兰克看到让…卢的绿色眼睛正盯着他。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可能打赢他。他已经没有力气,况且又看到了对手和摩斯在打斗中的表现。让…卢想必察觉出他的想法。他微笑了,这是一种突然之间流露出的疲倦微笑。他脸部的这个简单运动后面,隐藏着弗兰克只能凭想象来理解的东西:频频在光明和黑暗之间,温暖和寒冷之间切换的一生,在玩笑和充当人和非人的永恒疯狂困境之间转换的一生。让…卢的微笑消失了。他的声音正是迷惑着他的广播听众的声音,清澈透亮而健康。
“别担心,奥塔伯特工。结束了。我看到‘结局’的字样时,知道它们的意思。”
弗兰克弯腰捡起手机。他边拨打摩莱利的号码边奇怪这种局势的荒谬。他手无寸铁地站在这里,完全处于一个足以把他撕碎的人的控制之下。这个人哪怕一只手绑在背后也可以轻易打败他。而他之所以活着,完全是因为对方决定不杀他。
摩莱利直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喂?”
弗兰克用疲倦的声音向他报告好消息,“摩莱利,我是弗兰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尽管只说了几个字,却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马上带一辆警车来让…卢家。我抓住他了。”
他没有再听警长惊讶的话。他没有看到皮埃罗垂下头,更紧地抱住朋友的身体,仿佛是对他最后那些话的反应。他放下手机时,只看到让…卢的手慢慢地松开,丢下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
62
标着摩纳哥保安局标记的警车朝右一拐,以疯狂的速度开上通往尼斯机场的高速公路。弗兰克告诉拉克瓦这是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后者把它记在心头。尽管警笛轰鸣,但是他还能听到轮胎在沥青马路上咯吱作响,克制着把他们甩出弯道的离心力。他们开进交通环道,那里显然还在修路。弗兰克想到,尽管他们开的是警车,但是仍旧免不了要遵守物理原则。他担心这次尽管有拉克瓦的天分,但是他们的汽车还是难以吸附在路上,他们可能会撞上红白相间的塑料柱子,一头扎进底下的深渊,摔进坟墓一般的瓦尔河河床。不过,再一次地,他心爱的赛车手司机让他大吃一惊。方向盘猛地一甩,他扭过车头,汽车拐出弯道,轮胎再次尖锐作响。
弗兰克看到摩莱利的身体松弛了,可能他这才意识到他们还活着。他们沿一条直路飞快开着,拉克瓦开始减速。他关掉警笛,开上2号终点站的入口,这有个标志说明这里是乘客和行李的卸载区。这里只允许短暂停留,一般人们都管这叫“吻完就飞”。弗兰克暗自对这个说法的讽刺意味微笑起来。他不相信帕克走之前会愿意吻他一下。
他们不是遵守正常的程序,而是停在弯道左边的专用入口。这里围着栅栏,两个蓝色海岸机场的守卫在这里站岗。一看到警车的标志,他们就抬起栅栏放他们进去。几分钟之后,汽车稳稳地停在国际航班终点站上。
摩莱利猛地转向司机,“要是我们回去时你还这样开车,我保证你下一辆开的就是一辆除草车。园艺公司非常喜欢雇佣前任警察。”
“别担心,冠军。摩莱利是刀子嘴,豆腐心。”弗兰克微笑着,从后座向前俯身,友好地拍了拍司机的背。
弗兰克的手机响了。他好奇是谁打来的,把它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电话铃响得急促,他奇怪手机怎么没被滚烫的铃声烫坏。
“喂?”
“喂?弗兰克?我是弗罗本。你在哪里?”
“机场外面。我马上下汽车。”
“感谢老天。”警察总监的声音不止是欣慰,简直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我们的朋友快要气疯了。他可能随时都会单方面向法国宣战。你没法想象我找了些什么样的理由稳住他……”
“我相信。不过我向你保证这不是件随便的事,你已经帮了我一个最大的忙。”
“好吧,美国人。我都快要感动得把手机哭湿了。别奉承我了,赶快挪过来吧,把这烫山芋接走。我来接你。”
弗兰克打开汽车门。他刚把脚放上柏油地面,摩莱利的声音就叫住了他。“我们要等你吗?”
“不必,你们回去吧。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他刚打算走开,突然又有了更好的想法。不能因为匆忙就忘了表示感谢。“嗯,摩莱利?”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