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默然。
只剩火笑。
——火舌燃烧于空气时发生劈劈啪啪的垦花与爆炸,是为:火的笑声。
火笑。
只有火与笑。
人不笑。
人都在听。
——这些人都尊敬“山神”孙忠三,所以他一说话,谁都在听。
专注的静聆。
“我刚才的出手,是旨在试探一下,这位铁手名捕的为人:“孙忠三以一种极为震得住场也慑得住面子的语音道,”他刚才每一次出手应敌,都有机会伤人,但他都留了手。
没下手,不但为我们神枪会的人保了面子,也为大家彼此都留了个余地——包括刚才他跟我交手,本大有机会制住我,但他还是没发力。收了手,别忘了,他现在只一个人,跟我们这么多人对敌,形势极其险峻;到这危急关头,他尚不肯伤人,亦不愿胁持人质,试间又怎会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呢!?“铁手即道:“不是的。刚才是阁下先留了力,不然,我的一双腿早就废了。”
孙忠三道:“你的手就扣在我臂上,我的手又如何能发力废你的腿?”
铁手忙道:“您别忘了,是你的手先抓住我的腿的,”孙忠三哈哈笑道:“我没忘,你就是让我双手搭住你的腿,你才能一举抓住我双手。”
铁手仍坚持道:“我下盘有破绽,您一眼便看出来了,您若发力制住我双腿我哪动弹得了?”
孙忠三也一点都不退让,“别人就是以为你下三路是弱点,但只要一发动攻击,结果反而落在你上三路的强力反扑下,自讨其毁、自取其辱。”
铁手亦不让步,“是您放了我一马……”
孙忠三脸色一变,向场中朗朗滚滚的道,“你们大家也应该看出来了;铁二捕头在这几次交手中,我方出动的人。一批比一批强,武功也一个比一个高,可是他对付每一批人,都手挥目送,镇定从容,不因对手较弱而轻忽,不因敌人较强而惶恐,对付每一阵,都一样从容不迫,都依样的毕恭毕敬,不以对方位轻而冷傲,亦不以放手位高而自抑,始终保留情面,一直不肯伤人。”
说到这里,他也不让铁手答腔,只滚滚荡荡的向众人说了下去:“我出手是要再秤一秤铁二名捕的斤两,也是要试炼一下他的人品,而今虽然小红之死,似与铁手脱不了干系,可是,依我之见,铁游复决不是杀小红的元凶——”他环目四顾,火舌哄的一声,仿佛被他目光逼得吞了回去:“而今刘猛禽说是。他跟踪铁手来此,而袭邪又证实一直跟在午夜刑捕之后,这都证明了铁手理应不是杀人凶手。”
孙忠三以一种煎药般的脸色和于肉般的语音说道,“当然。这是‘一言堂’,不是我忠三说一句话就可以了事的,但我不必也不打算重述八百次我的意思。”
这之后,他一字一句如落地作金声的说:“不管如何,我忠三代表‘神枪会’的‘正法堂’说一句话:我认为铁游夏不会是杀小红的凶手,我愿以性命担保:若真是他,我一定负责杀了他,以谢众家弟兄;若不然,我亦以一死谢罪。”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作了下面总结:“我觉得:要给铁手一个澄清的机会。”
5。你们不干,我干!
他的确是已不必再重复八百次他的意思。连一次也不再需要。
因为场中的“神枪会”子弟,大多都已十分同意孙忠三的判断。
铁手望定孙忠三,像看到一句剧烈但十分贴心的好词,他说了两个字:“谢谢。”
“你不必谢我,”孙忠三眼色慈和。脸色凌厉:“要是你干了,谢我也没用;要是你没干,又何须谢我?”
然后他望向孙疆,“你怎么看?”
——这儿毕竟是“一言堂”。
——言堂的堂主是“挫骨扬灰”孙疆,而不是他。
他还在等孙疆说话。
——哪怕只是一句话。
孙疆沉吟了一阵,然后才说话。
这时,他已不再怒愤得像要一口口啃噬自己的骨头了,而是说话谨慎得像只要说错了一个字就得要面对一场牢狱之灾似的,他说:“既然有三哥担保,我也不好迫人太甚。但小红的死,我一定要对会里弟兄有个交待,讨个说法。”
铁手即沉声朗道:“小红临死之前,辗转交我一物,可能跟她的死有密切关系。现在我不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