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的时间是难熬的,心中有事温习功课的效率也极低,最后索性将功课放在一边。孙天赐扎着马步练起了书法,这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以前心里烦躁,练习书法是他静心凝气的最佳方法,今日却没有收到该有的效果,想到孙灿烂此次出京可能的目的,孙天赐怎么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安静下来。
久不见孙灿烂回来,耐不住心里焦躁的孙天赐。终于将毛笔一丢,吩咐伺候在他身边的朱常春去门房打听,这才知道孙灿烂一回来就被陈浩宇请去了书房。
这下孙天赐的心里更加不能淡定了,他匆匆赶来陈浩宇设在前院的书房。
虽然孙天赐的心里十分焦灼,不过良好的家教依然没有令他失去分寸,自然不可能破门而入。这才让陈浩宇和孙灿烂不至于措手不及。
“魏管家,我来找大舅,麻烦通报一下。”听到门外孙天赐礼貌地向守在书房外,如今已经是陈府大管家的魏长生提出请求。
陈浩宇和孙灿烂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意思。
孙天赐匆匆而来所为何事。陈浩宇和孙灿烂岂有不知之理,不过此事他们并不想对孙天赐明说,在这点上孙灿烂与陈浩宇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为了不让孙天赐起疑,书房里的两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做了必要的掩饰,陈浩宇几乎在听到门外传来孙天赐声音的同时,一边给孙灿烂递了个眼色,一边已经发了声音:“老魏,让天赐进来。”
孙天赐得到允许后进了书房,却见陈浩宇和孙灿烂面色如常,书桌上是几本账本,看这个样子,两人似乎正在对账。
见此情形孙天赐的脸上不由一窒,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其实只要孙天赐观察的再仔细一些,就不难发现桌上账本的异样。
那账本是孙灿烂刚从护理院带回来的,护理院的记账方式是孙灿烂自创的,与其他的账本截然不同。
再有一点那就是护理院的账,陈浩宇从来不曾插手,这明显是他们为了应付突然而至的孙天赐临时做的样子罢了。
孙灿烂从容地将原本摊开的账本合上,整齐地放在书桌一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有些微微发怔的孙天赐,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宠溺:“天赐下学了,可曾向舅娘请过安了?”
孙灿烂姐弟没有爹娘,故而每日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向林木香问安。
孙灿烂柔和的声音顿时让孙天赐回过神来,孙灿烂提到林木香倒是让孙天赐找到了开口提问的破突口。
只见孙天赐先是向陈浩宇问了安,然后说明自己已经去过林木香那里,最后才专注地看着孙灿烂问道:“姐姐,听天炙弟弟和舅娘说,你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与杨四哥哥一起去临溪县?”
孙灿烂早就已经有了对应的措辞,此刻见孙天赐面色郑重,心里知道就算他们再如何隐瞒,孙天赐天资聪颖,又有那场从血海深仇中逃命出来的经历,如果她这次突然出京不引起他的怀疑,那就不是孙天赐了!
“是的,杨四要回临溪县替杨祖父他们祭祖,我呢正巧也想趁着婚前一身轻松,回临溪县看看。
所以就央着大舅向杨祖父讨了个方便,借杨四的护卫队也好有个照应……”孙灿烂点头称是,毫不避讳。
说话的时候,孙灿烂始终面带微笑,沉静自如的看着一脸考究的孙天赐,语气平静而柔和,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说到与杨延保同行似乎还有些雀跃并夹带了一丝少女的羞涩。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岔了不成?不,绝对没那么简单!
“大姑和姑丈早就来信,说好他们二月中旬就会起身来京城,这天寒地冻的,姐姐又何必非要去临溪县跑这一趟?”孙天赐心里没多少底气,故而没法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疑惑,只能迂回。
“天赐说得没错,大舅也曾劝过你姐姐,可你姐姐却坚持要跟随四公子跑这一趟,大舅也只得依了你姐姐。
这些年你姐姐为了这个家付出良多,她要求成亲前回临溪县看看,我和你舅娘都觉得这个要求不过份,所以大舅才会亲自去求得杨元帅的首肯。”陈浩宇的及时出声更加让孙天赐迷惑。
是啊,这些年姐姐从一个原来只会一些女红的小女孩,几乎担负起了整个家的经济重任。
虽然大舅也是极能干的,不过孙天赐知道陈浩宇的心思大多放在了寻找灭家仇人之上,若不是姐姐的付出,他又如何能静心于学业?
这些年姐姐想出一个又一个新奇的赚钱点子,她每日的生活除了赚钱还是赚钱,几乎成了一部赚钱的机器。
如今姐姐想在成亲前以探亲的名义出京放松放松一点都不过分,何况还是与未来的姐夫结伴同行呢?!
可是为何他的心里始终觉得极不踏实,虽然大舅和姐姐看着都极为正常,可是为何总觉得大舅的笑容有些勉强,而姐姐的目光也有些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