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看过,不归又待如何?”
“你至少应问候一番。”
“她已气绝身亡,我同死人说话吗!”
“啊!王妃。”小桃一听如惊雷炸顶,忍不住号啕大哭,飞跑出去。
元妃静静躺在象牙床上,皇家富贵哪怕是龙宫天府也不属于她了。瘦削的面颊呈现灰紫色,一丝痛苦的表情残留在眉宇间。看得出她在即将离开人世的瞬间,曾有过痛苦的挣扎,但是终究未能逃脱死神的邀请。在小桃、姬威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独孤后由刘安陪同带御医来到,太子杨勇和云妃以及东宫左卫唐令则也跟脚赶到。
独孤后眉头双锁,传旨御医:“验尸。”
御医奉懿旨不敢疏忽,谨慎行事。姬威在小桃离开之际,早已将元妃身上的珍珠衫脱下藏起。御医当然看不出破绽,他在认真勘验后回奏:“禀娘娘,元妃系中毒身亡。”
“身中何毒?”
“乃砒霜是也。”
“哼!”独孤后双眼如利箭直射杨勇,“太子,你可听见?”
“母后。”杨勇有些沉不住气,“元妃已病半载有余,是病情逐渐加重而归天,若系中毒,当是暴毙方对。”
御医在一旁又奏:“元妃症状乃慢性中毒所致。”
小桃按姬威所嘱,不失时机发难:“启禀娘娘得知,自王妃病后,云妃每隔三五日便来进献饮食一次。奴婢当初就有怀疑,但不敢说出口,如今看来,毛病就出在这上面。”
“你胡说!”云妃奔过来揪住小桃头发,恨不能把她撕烂,“你个奴才,竟敢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姬威为小桃撑腰:“王妃,你未做亏心事,处变自不惊。现在你即便扼死小桃,也脱不掉投毒的干系。”
唐令则在一旁静观,预感到有一张事先布好的黑网,已将太子罩住,而且这黑网越收越紧。
独孤后喝令云妃住手,并不无揶揄地说:“据我所知,你与元妃誓不两立,在她卧病之后,你竟不辞辛苦多次送来饮食,这岂非咄咄怪事!”
小桃叮上一句:“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云妃感到莫大委屈,只有冲杨勇发火,“都怨你,说什么元妃与娘娘有亲,要我委曲求全,强颜做笑,亲送饮食,如今好心成了驴肝肺不说,还授人以柄,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杨勇早已忍不下去了:“母后,元妃之死固然令人心痛,但谁也不能凭空捏造,诬我们投毒。”
云妃也忍不住说:“俗话说捉贼要赃,望风捕影怀疑我们,有何证据?”
杨勇怒气难遏:“我身为太子,一国储君,岂容奴才诋毁!请母后传旨,将姬威、小桃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小桃当即回击:“娘娘,太子殿下张口便要我等性命,若查出他的投毒罪证又当如何?”
杨勇心中有底,自然气壮:“若有罪证,甘愿抵命。”
唐令则的头不觉“嗡”的一声,心说要糟,太子怕是中计了。
第十二章 赐婚齐国公
门窗洞开,百尺楼四面来风。丝绸的床帷,锦纱的窗帘随风起舞,呼呼摆动。云妃的寝宫何曾如此狼狈!犹如被江洋大盗洗劫一般,被刘安翻得一塌糊涂。半个时辰过去,却依然一无所获。杨勇透出得意,云昭训怒上粉面,姬威、小桃焦灼不安,又难以明告,唐令则胸中仍如石悬放心不下,他不住向杨勇递眼色。
杨勇终于领会了唐令则的意思,向独孤后提出:“母后,已是搜了个天翻地覆,儿臣看可以收场了。”
独孤后感到难以下台,未免沉吟。
杨勇得理不让人:“母后,姬威、小桃竟敢诬陷儿臣,分明没把母后放在眼里,适才他二人已立下誓言,儿臣看该把他二人推出去了。”
姬威已知非出头不可了:“娘娘,俗话说一人藏物千人难寻,只刘公公自己难免疏漏,请允许我与小桃参与,若在半个时辰内搜不出证据,情愿一死。”
独孤后也不甘心,当即应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