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清一点一点的检查着他的伤势,确认了没有骨折的地方以后,帮着他脱下最后一件上衣,用药棉开始清洗。
阮少清的表情非常认真,仔细的就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玻璃品,还时不时的问他会不会疼?
“疼。”维尔嘶哑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我轻点。”
维尔背对着阮少清坐着,背上的感觉清晰,不是疼,而是那拿着药棉的手带着暖人心的温度灼烫了他的心。
“好了,背上的伤可以了,转过来,我看看前面。”
面对着面,阮少清没有看他,眼睛盯着胸前的伤直皱眉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抚了一下有淤血的地方,指尖的热度让维尔心里憋闷。
“肋骨没事,都是外伤,修养个几天就能好。”
放下了药棉,阮少清拿起包扎用的小块纱布轻轻的敷在胸前的伤口上,熟练的贴上胶带。等着身上的伤处理完了,再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脸上的伤不重,消了毒用创可贴就行。记住这几天不能吃发物,喝酒抽烟也不行,咖啡也不能喝。饮食要清淡。”
“什么是发物?”维尔落寞的声音像是随口问问。
“羊肉、鸡蛋、海鲜这些都是发物,会导致伤口不愈。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这都不懂。”
看见他淡淡的笑脸,维尔鼻子有点发酸。
“你别动,我弄点水帮你擦擦,这几天不能在洗澡了,要是……”
突然被宗云海抱在了怀里,阮少清有点愣住了。
维尔没有像以往那样在心里说:“感谢上帝。”这时候的他不被神所关爱着,只有怀里的这个人才是真切的为他担忧。
虽然他什么都没问,什么也不说,可从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关心和在意,让维尔觉得自己还是自己,不是什么黑道上的老大,不是什么肮脏的蛆。此时此刻,他只是阮少清的朋友,只是他的患者,这种微不足道的关系,在维尔看来确实倍加温暖的。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就抱住了他,像是唯一的慰籍。
阮少清不明白宗云海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见他带着伤一个人躺在床上,就突然觉得他好像很孤独。受了伤的豹王独自舔着伤口,落寞而凄凉。
茫然间不知所措的他,谈笑间随和优雅的他,风云见单打独斗的他,深夜间独享咖啡的他。阮少清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宗云海这个人似乎在他心里多姿多彩起来,而此时的他,让阮少清满脑子就只有必须为他做点什么的念头。
这个人在内心里怕是已经孤单很久了吧?感觉着宗云海拥抱着自己越来越有力的臂膀,阮少清认为自己结交这样一个黑道朋友不是错误,而是……是什么?阮少清不知道。
“好了,你身上还有伤。坐好了我帮你擦擦。”
放开了手,维尔像是乖宝宝一样的看着阮少清帮着自己擦洗身体,很认真很仔细,连他的手指都被一一擦洗了,身体渐渐的感到轻松。
阮少清放下莲蓬头的水,说道:“自己冲冲脚,我去帮你找换的衣服。”
“别走。”拉住了要离开的阮少清,维尔像个孩子般的执拗。
看了看他眼中的那份怯意,阮少清突然想起了他在医院刚刚睁开眼睛的那个时候,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疼。
“那你坐后面一点,我帮你冲。”
阮少清细心的把浴巾垫在墙面上,是怕他着了凉。然后蹲在地上帮着他冲脚。维尔一直看着阮少清的脸,贪恋了他那份呵护自己的温柔。
“自己擦脚总做得到吧。”阮少清一边收拾地面上的东西,一边把浴巾塞进了他的手里。
自己擦脚当然可以,这时候维尔没奢望过其他的事情,乖乖的擦了脚以后,让阮少清搀扶着他回到了床边。
在衣橱里找了套睡衣帮着受伤的人穿上以后,阮少清就转了身,不料,宗云海又拉住了他。
“我去拿点喝的东西,马上就回来。”
固执的男人不说话,也不放手。阮少清轻不可闻的叹息声落在了地面上,回到了他的身边。
“躺下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维尔让阮少清扶着躺下,脑袋一碰到枕头疲劳就铺天盖地的涌出来。
“少清,说点什么吧,什么都可以。”这种时候他厌恶这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