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钰小时候曾经在宫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为了能经常出宫跟楚天骄玩耍,他早就将皇宫摸得清清楚楚。
内外城墙哪些地方有守卫,哪些地方城墙高耸却无防守,哪些地方城墙常年失修,他都门清。
他带着几名亲卫,顺着内城墙一路向西,有一段城墙虽然很高,却没有修建城楼,墙上亦无人看守。
陆钰趴在地上,叩击青砖,听到响声后,面上一喜,从亲卫手中接过军刀,顺着砖缝撬了起来。
剩下的几名亲卫也来帮忙,几人三五下就将这块两尺宽的青砖撬开了。
青砖之下,传出潺潺的水声,“这是一条暗渠,通往宫外。”
皇宫每逢下雨,也需要地下的这些暗渠排水,暗渠的位置本是绝密,但陆钰自小就留心这些,被他找到了此处暗渠,不足为奇。
“殿下,这渠太窄了,咱们很难从这钻进去。”亲卫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地下的暗渠后说道。
陆钰皱眉,他当年钻这暗渠时,只有几岁,身形还小,如今以他的身量,也很难从这暗渠中钻过去了。
“无妨,只有一墙之隔,咱们挖过去。”
陆钰一声令下,亲卫们将就手上的军刀,大张旗鼓的挖掘起来。
也就是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离阳侯那边,没人巡视,陆钰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挖渠,若是平时,巡视的禁军,早听见动静过来查看了。
这边在挖渠,那边离阳侯还在跟陆千皓扯皮。
为了吸引陆千皓的注意力,离阳侯开始数落起了陆千皓的倒行逆施。
“康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还请你坦诚告知。”
陆千皓以为离阳侯服软了,客气的回道:“侯爷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离阳侯问道:“听我家老一辈说过,当年我姑祖母敬慈皇太后,曾经将你与高宗皇帝一同领到慈宁宫抚养,最终却选了高宗皇帝继承大统。
我姑祖母对你的评价是,无才无德朽木不可雕,这事你可知道?”
当年与陆乾坤一同竞争皇位,最后却输给了陆乾坤一事,是陆千皓心中最深的心结。
他自忖大家都是庶子,凭什么陆乾坤就能被敬慈皇太后收为义子,而他却只被封了个胶东王?
也正因为有这心结存在,陆千皓才会一生都在觊觎帝位,不肯消停。
听到离阳侯当众揭他的老底,还借敬慈皇太后之口,说他无才无德,陆千皓勃然大怒,冲着城楼下骂道:“楚戈,你休要胡说。母后临终前将皇宫的暗线全部留给了我,就是对我的认可。
母后当年是受了陆乾坤的蒙蔽,才会扶他继位。
若是当年母后选了我,我必不会对你们楚家动手,也不会让离国陷入三面环敌的危险境地!”
那评价,其实是离阳侯杜撰的,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康王失去冷静,不去注意他在拖延时间。
离阳侯长枪杵地,隐身在大军里,嗤笑道,“康王爷,你还是找块镜子照照自个儿吧,你那脖子上杵着的,莫非是个尿壶?都是水!
瞧你在国难当头时,不顾大局,引发内乱,谋朝篡位,就知道我姑祖母当年对你的评价,一点都没有错。
你猜我姑祖母为何要留着你,又将宫里的暗线交给你?”
陆千皓对嫡母有天然的敬畏,他想起了幼年时第一次被带进慈宁宫时,楚清言神情淡淡的高坐在上,他与陆乾坤跪在地上,双双发抖的情景。
得到楚清言的赏识和赞许,几乎是当时所有皇子的心魔。
康王隐忍一生,支持他不肯放弃谋夺大位的信念之一,便是楚清言最终选定了他。
他慨然扬声道:“楚戈,你休要挑拨离间。
母后临终前已经对陆乾坤失望透顶,想改立我,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将她手中仅剩的权利交给了我。
楚戈,你好好想想吧,我是你家姑祖母选定的人,你归顺于我,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