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是天雀国的?”拓跋雷蹙起眉,“好像在哪里听过。”
琴声刚起不久,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琴音。希亚公主哭哭啼啼地跑上来,一把抱住琴旁的人,“宋姐姐,怎么办?原来他的心里并没有我。”
“出什么事了?”白衣女子只好放下琴,转身帮她擦了擦眼泪。
“他来,其实是为了你。他根本没有提亲事,一个字都没有提!”
“为了我?”白衣女子好笑地说:“那怎么可能?我又不认得他。”
“但是你的芳名早已远播整片东辽草原了,太子殿下也一定是听说了你,所以特意来看你。”希亚紧张地握住白衣女子的手,“宋姐姐,你、你不会和我抢他的,对不对?”
“当然不会。”
“即使他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呢?”白衣女子拨了一下琴弦,“太子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也不见得要万民敬仰。”
“他可不一样哦。”希亚本来还在生拓跋雷的气,但是此时又忍不住为他维护起来,“我们的太子殿下从十岁起就是东辽土地上的传奇了。他十岁那年,有一次自己去草原上玩,结果不小心碰到了狼群,当时小小年纪的他凭着自己的神射一下子射中了狼王的头,吓退了狼群,轰动了东辽。”
“哦?果然是很厉害。”
“是啊是啊,后来他十六岁,陛下带他上阵,他主动要求做先锋,与敌人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对阵,二十个回合之内就将对方挑落马下,以气势震住了敌军,从而赢得了那一仗,威慑四方,赢得『东辽第一英雄』的美誉!”
白衣女子斜睨着她,“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当然。”东辽的女孩子从不讳言自己的感情,但希亚又不禁伤感,“可惜从小到大,他都只是把我当做一个讨厌的小妹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也许时机未到吧。”白衣女子怅然道:“或早或晚,你都会遇到自己的情缘,只是……谁也不知道它的到来到底是福是祸。”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懂。”希亚困惑地说,随即又笑着甩甩头,轻声说:“来,你过来,我让你偷偷看看他,可千万别让他看到你哦。”
希亚拉着白衣女子的手,跑到窗栏旁边。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地俯视楼下的长廊以及整座前院。
“你看,”希亚压低声音,“那就是太子。”
白衣女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触目所及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只是这个背影就让她的心头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怎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心跳得这样厉害?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那个高大的背影穿着一身华丽的锦服,腰上悬着一柄同样华丽的短刀。这背影如山一般让人心头安定,就好像……三年前,某个人初次站在她面前时带给她的那种感觉。
她的心跳更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跳下楼去,奔到他的对面,看清楚他的脸。就如同感应到了她的心跳声,太子在和齐格格郡主说话的时候正好微微侧了侧身。她的心头一提,又一松──
看不清他的面容,因为他的脸上蓄满了厚重浓密的胡须,遮蔽了他的大半张脸,而他头上那顶东辽特有的冠帽又遮住了他的前额。
换句话说,她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三年了,三年的记忆并不会像利刃刻在石头上的图画那样清晰,她能深深镌刻在心底的是他带给她的温暖,而他的容貌却在以惊人的速度从她的脑海中淡淡地褪去。
多可怕啊……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生死都已说定,她却抓不住他的容颜。誓言的意义又在哪里?
“咦?希亚,你又在栏杆边趴着,多危险!”齐格格郡主爱女心切,忍不住出声呼唤。
希亚又气又急,拚命想做手势让父亲不要再转移太子的注意力。但是晚了,拓跋雷已经顺着声音将身子转向这边,直直的,看到楼上的人。
那个白衣女子就是这位突然出现在东辽的贵宾喽?拓跋雷饶有兴味地向上张望着,但是那位贵宾的脸色却好像大变,一瞬间,她本就雪白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苍白得晶莹透亮,她的身子一晃,似乎要跌下楼去。
“宋姐姐!”希亚一把抱住她,慌得将她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