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住在一起。”宋初颜说完这句话脸颊酡红,“否则店老板会奇怪为什么你们七个男人保护着我一个女人,若说我们是夫妻,就不会惹人疑心了。”
“我原本以为你会顾虑什么名节之类的,不肯这样做,其实我也是这么决定的。”拓跋雷哈哈笑着。
他的笑声惹得周围人都向他这边看过来,宋初颜不得不在桌子下面用力地按了按他的手掌,才使得他慢慢止住了笑声。
两人又暗自对视一眼,彼此的笑脸都在对方的眼眸中倒映,一切温暖尽在心底。
听到赵蝶衣和欧阳雨轩打打闹闹地也上了楼之后,宋初颜悄悄打开了房门一条缝,欧阳雨轩正和赵蝶衣并肩走过他们的门口,同时欧阳雨轩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关上门,拓跋雷在她身后笑说:“二弟办事你可以放心,他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无数,追踪找人这些本事我远不如他。”
“但是这里是幽州。”她担心地说:“我曾听人说幽州到处都是福雅王爷的眼线和死士,二殿下虽然能干,毕竟只是一人。”
“初颜,坐过来,不要那么紧张。”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他就坐在靠窗边上的一把太师椅中,两张椅子相对而立,中间有一张小团桌。很不协调的是,他的酒壶就放在团桌上,因为一时间手边没有酒杯,他就用茶杯倒酒。
像他平时大口大口喝酒的样子,再对照眼前这小巧的茶杯,即使心绪烦乱焦躁,宋初颜还是忍不住笑了,走过去问:“又馋酒了?我让店家拿只大杯子来好了。”
“这杯酒是给你的。”他将酒杯送到她面前,“喝了这杯酒,你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
她一怔,“给我喝?可是……”外面天色还亮,现在睡觉实在有点早。
“连坐了十天的车,你已经累了。”他的大手横过小小的桌子,抚摸到她的眉角,“你必须先休息,然后才能谋划如何救你的弟弟。”
他黑湛湛的眸子凝视着她,她悠然一笑,“雷,你好像注定是我的保护神,总在我遇到最大危机的关头来救我。”
执起杯子,她一饮而尽,反倒吓坏了拓跋雷,急忙将杯子抢下来。
“喂,酒不是这么喝的。你平日不喝酒,这么喝会呛死你的喉咙。”
果然,她不停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笑着,“我以为这样会醉得快一点。”
“你要是立刻醉倒,我可就要担心了。”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到床榻上,为她盖上了厚厚的棉被。
“好热。”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握住他的。果然,那手滚烫。
“雷,陪我聊聊天吧。”她轻声呢喃。
他坐下来,反握住她的手。
“雷,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过的?”她问。
他想了想,“跟东辽的其他男孩子没什么区别,也会爬树掏鸟蛋,或者下河摸鱼,大一些就骑马射箭,后来上阵杀敌。”
“听起来很有趣啊。”她感叹道:“但是我小时候的记忆就是一直在逃亡。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给我和小文的背上纹上这样可怕的地图,为什么要让我们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使得我们一家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到处东躲西藏,一直躲到太平村才算是过上了暂时安稳的日子。”
“你父亲从哪里搞到这张地图的?”
“父亲没有和我说过,他只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先给我纹上这半张地图。我当时不懂事,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用针扎我,我拚命地哭喊,抓住父亲拚命地哀求他,求他不要再扎我,因为背上好痛,一直像火烧一样,让我恨不得立刻死去。
“娘坐在对面抱着我的头哭,但是她也没有请求父亲停手。纹身完成的那天我疼得昏死,两天之后才醒来。”
拓跋雷动容地望着她,似乎不敢想象她到底曾经承受过多少痛苦。而她紧闭着双眼,似乎沉浸在回忆里不敢醒来。
“小文被纹身的那天同样是一场惊心动魄,他哭着求我带他离开,我只能哭着抱住他的头,对他说:『乖,再忍耐一下,一会儿就不疼了。』”
一滴泪珠滑落到拓跋雷的手背上,是她的泪。
“我做为姐姐,亏欠小文的实在很多,所以我绝不能再让他受到更多的伤害了。雷,请你救他。”她无助的乞求揪痛了他的心。
“我答应过你会救他就绝对不会反悔的。”他再次保证。
然而她却忽然坐起身,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服钮扣。
“你要做什么?”他吃惊地问。
她转过身,以背面对他,双手一抖,内外几层衣服一起被抖落,她的整面背脊就这样和他裸裎相对。
那本应雪白光滑如玉的肌肤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幅山水画。
他的眸光彷佛被什么东西震碎了一般,手掌不由自主地贴服在她的后背上,像是怕她冷,又像是怕她会疼。直到贴上去了,他并不光滑的掌面反而让她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他立刻拉起被子从后面将她紧紧环抱住,“初颜,不会再有这样的痛苦了,我保证。”他的嘴唇贴着她颈后柔弱的肩骨,在那里,是整幅纹身中最高的起始点,那里被镌刻了一小小的“入”字,似乎预示着这里就是藏宝图的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