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进药囊去翻药,却被曹真按住。
曹真拉出阿斗的手,顺着他的手腕,摸到他被吕布折断的两根手指,轻微使力,阿斗大叫一声,断指被曹真扳直。
阿斗痛得全身抽搐,大哭起来,继而把头埋在曹真肩上,不住恸哭。
曹真已再无力气说话了,他冰冷的鼻梁在阿斗脖颈处蹭了蹭,停了气息。
阿斗抱着曹真,失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曹真面现死灰之色,身子越来越重,再救不活了,赵云疲惫的声音才唤醒了神志不清的阿斗。
“人死……不能复生。阿斗,别太……难过,战……未完。”
阿斗颤抖着把曹真敞开的衣领扣上,哆嗦着扣了几次,才想起他的领扣已赠了自己。
这下更是心酸无比,他像个失去亲人的小孩般大哭,拖着眼泪走到赵云与吕布身旁,缓缓跪了下来,抽泣道:“师父,师……父。”
赵云虚弱道:“药,内伤。”
阿斗方醒悟过来此刻不是哭的时候,洛阳外城内城局势尚不知如何,万一魏国侍卫听到响声来寻,自己与赵云,吕布三人便只有死的份了!
阿斗不住抽泣,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掏药囊,辨出几味治内伤的药草,嚼烂后喂给赵云。
赵云方出了口气,道:“唤……沉戟,寻水……泼他。”
阿斗颤声道:“不,等等……”
他迅速从乱局中理清了头绪,艰难地把赵云拖到柱后,藏了起来,低头道:“师父你歇会儿,我去把哑巴弄醒。”
说话时阿斗瞥见墙角的一盏油灯,那灯直接摆在地面,是做什么用的?
顾不到想这许多,他又把吕布翻了个身,摇了摇他,见吕布昏迷不醒,只得出去找冷水。
迈出柱子的第一步,他听到了一声轻响。
有人来了?!
阿斗瞬间闪身到柱后,胆颤心惊地从柱子后探头出来,望见厅堂中的一个人。
不,是半个人。
左慈的无头身躯以一手撑地,摇摇晃晃地坐起。
阿斗背脊寒毛尽数唰的一下竖了起来,两脚不断打颤,全身筛糠一般地发着抖。
左慈的无头身躯,伸手朝墙角招了招,那断头拖出一道血迹,滚了过来。
他把断头托起,端端正正地接在脖颈上,面上仍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左慈伸手入怀,摸着什么,阿斗吓得疾喘数声,压抑到极点的恐惧化为勇气,操起柱后的一把椅子,冲了出去!
“滚你——”
阿斗已濒临崩溃边缘,疯狂地操起椅子,砸向堪堪接续断头的左慈!
说时迟那时快,左慈已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抬手朝向阿斗冲来的方向,手掌一推,符纸被贴在阿斗身上!
两人距离只有短短二尺,阿斗冲势未消,被定在半空。
阿斗无法作声,全身僵硬,俯身,近距离地看着左慈,左慈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血线,不停渗出血珠来。
左慈动了动唇,微微张开口,一手把那符纸按在阿斗胸口处,另一手再次伸进怀中。
他要找什么?!阿斗如同坠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