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程非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同他讲,“你会后悔的。”
祁北杨倚在副驾驶座上,车窗摇下半截,他点了一根烟,重重抽了一口。
烟雾凝结,他说:“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才会后悔。”
程非再也劝说不动。
祁北杨出车祸前同他见过一次面,是在他离开霞照市的前夕。
祁北杨那天喝多了酒,都说酒后吐真言,也或许是平时压抑的实在太厉害,那晚祁北杨同他说了很多很多。
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我后悔了。”
祁北杨后悔当初拿慈济院的迁址做要挟,逼迫余欢同他继续在一起。
他神色寂寥,手中的酒杯盛满了酒,却不往唇边送:“之前,哪怕关系再僵,桑桑虽然和我生气,但我还能感觉到她喜欢我,舍不得我,偶尔也能对我笑笑……但重新回来之后,她已经不会对我那样笑了。”
“现在我常常想,要不要放开桑桑;如果不是我死缠烂打,或许她现在依旧开开心心地跳着舞,干干净净无忧无虑,多好啊。”
“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叫她这样怕我,讨厌我……”
自打祁北杨车祸之后,程非也时常怀疑,这是不是祁北杨酒后一番真言感动了上天,才叫他有了重新和余欢开始的契机。
只可惜——
“二哥,您现在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程非忍无可忍,那晚祁北杨醉酒后的颓唐在他脑海中盘桓,他的手握着方向盘,恨其不争地问祁北杨,“你想想看呢,即使你用了些手段,叫余欢天天陪着你,但她一点儿也不开心,甚至抑郁到有了轻生的念头,这样你就开心了?”
祁北杨沉默了。
“你最近一段时间表现已经很不错了,你瞧啊,余欢都没有刻意躲你了;四舍五入,她已经可以接受你了啊!难道你非得叫事情发展到那样不可挽回的地步吗?”程非缓和了语气,“都说当局者迷,二哥,你这何止是迷,已经是疯了。”
程非也没指望自己这一番话能说动祁北杨,只是想着叫他自己好好想想。
“余欢有多喜欢芭蕾舞你也知道,”程非盯着外面明灭不定的灯,“你要是真敢动她交换生的名额,只怕你们俩从此以后是真的完了。二哥,喜欢一个人并不意味着要得到她,一直默默守护也挺好的——”
祁北杨打断了他:“所以你初恋和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你至今仍在深夜里偷偷搂着照片哭。”
程非面色一僵,恼羞成怒:“你就自己作吧!”
被他气得脑仁都要疼了起来。
祁北杨养伤只养了两三天,这人体格的确是好的不同寻常,淤血下去的也快,苏早刚得知他被孟老太爷打伤消息,还未来的及探望,他就没事人一样了。
不过苏早得了程非的提醒,说什么都不肯再给予祁北杨帮助。
几个人默认了同一件事——最近祁北杨的状态有点吓人,不适合同余欢接触。
但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得住。
孟老太爷过寿,许是为了宣布余欢的身份,孟老太爷一改以往低调简朴的习惯,大肆操办,包下鸣鹤楼开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