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帝,我在套装外面又增加了一件外套。我将手里那份职务简介匆匆扫了一眼。这上面对于求职者的教育背景有着十分明确的要求,因此我一点儿也不必为此担心。但是在冠冕堂皇的、官腔十足的措辞当中,关于这一职务的具体责任却描述得含糊不清。看完职务简介之后,我意识到我对于自己正在申请的这份工作仍然一无所知。
门开了,一位英俊潇洒、一副经纪人装扮的男子手拿皮夹走出了会议室。他比我年长几岁,有着非常职业化的风度,精心修饰的短发光可鉴人。这就是我的竞争对手吗?我忽然感到自己简直毫无准备,就凭我这寒酸的外表和业余化的打扮,这份工作显然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对此确信无疑。
“琼斯先生。”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一位中年的亚裔女性用手推开了房门,“请进。”
我站起身,点了点头,跟她走进了会议室。她向坐在长条会议桌正前方的三位先生走去,然后在靠近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走上前去。那几位先生看上去有些令人生畏。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西装,脸上都没有一丝笑容。靠右边的一位年长者头发灰白,体态臃肿,面容严峻,脸上架着一副深色的眼镜。
中间那位最年轻的看来是整个面试中的关键人物。他手里拿着一支笔,面前的会议桌上放着一些申请表,跟我填写好并交上去的那些完全一样。坐在右边的那个矮个儿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目光散漫地注视着窗外某个地方。
坐在中间的那位负责人站了起来,微笑着向我伸出一只手,我们互相握了握,“你就是鲍勃?”他说。
我点了点头。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汤姆。罗杰斯。”他示意我坐在会议桌对面惟一的一把椅子上,他自己也坐下了。
我感觉好多了。除了衣着比较规范以外,罗杰斯使人明显地感受到一种非正式的气氛。他在讲话过程中不时流露出随意、轻松的神态举止,使我立刻放松了许多,况且他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估计这一点会对我有利。
罗杰斯低下头,将我的申请表浏览了一遍,点点头,然后抬起头来对我微笑着,“看来你的情况不错。哦,我忘了向你介绍,这位是人事部的乔。卡恩斯先生。”他冲那位目光始终注视着窗外的矮个儿男子点了点头,“这位先生是特德。班克斯,文献标准部的领导。”那位最年长的先生迅速朝我点了点头。
罗杰斯拿起了另外一张纸。从背面透过来的亮光可以看见一行行打印的字迹。我猜想,那一定是要向我提问的内容了。
“你以前用计算机撰写过文件吗?‘罗杰斯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想最好直截了当地回答他,也许我会因为诚实而得上几分。
“你熟悉系统软件和数据库软件吗?”
由此便开始了一系列专业技术方面的问题,而且话题始终没有离开同一类型的范畴。我顿时明白,这份工作我是断然得不到了,因为提问中出现的计算机术语大多数都是我闻所未闻的。但是我仍然硬撑着,一直坚持到面试结束。我鼓起勇气,目的是想试一试自己坚实的基础和教育背景以及作为我的强项的写作技巧能不能派上用场。罗杰斯站起来,又一次跟我握了手,笑着对我说,会让我知道结果的。面试过程中始终保持沉默的那两位先生直到现在仍然坚持着一言不发。我感谢各位先生为我花费了时间,努力向每个人点头以示谢意,之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我的车在回家的路上熄火了。
“糟糕的开端注定要以糟糕的结尾告终。”这句老话看来有它一定的道理。长期以来数不胜数的烦恼使我最终陷入了这场理不清头绪的混乱之中。我并没有对这次事故感到过分意外,我只是觉得累极了。我走下汽车,让车门敞开着,为了防止交通堵塞,我手握方向盘,把车推到了路边。这辆车充其量只是一堆垃圾,它是我从一个早已停业的!日车市场上买到的,从我买回家的第一天起它始终就是一堆垃圾。我真想把它扔在这里不要了,自己步行回家。但是就像通常那样,我想要做的和真正做的却完全是两码事。
我锁好汽车,来到71连锁店,拨通了汽车救助协会的电话。
我想,假如我家距离这里不太远的话,情况就不至于糟到这种地步。可是我的车是在距布雷亚20英里远的塔斯廷熄的火,汽车救助协会派来拖车的那个尼德森是个生性好斗的家伙,他说他只负责把我的车拖到5公里以内的任何一家修理厂,超过5公里的路程我必须支付每公里2。5美元的额外路费。
我兜里的钱所剩无几,我的耐心也早已消耗尽。我要他立即把我的车拖到布雷亚大街的西尔斯公司去,并告诉他说我会支付拖车费用,我自己则搭了个便车回到了家。
我和简同时到家。我三言两语地叙述了我这一天的经历,好让她知道我今天实在没有心情谈话。整个晚上我都静静地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
那家公司在星期五傍晚时分打来了电话。
简拿起电话之后,叫我去听,“跟你的工作有关!”她悄悄对我说。
我从她手中接过话筒,“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