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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2页)

黄开甲也表示同意。梁敦彦说:“那我们就按美国学校的规矩,举手表决,以多数人意见为准。”于是,他首先举起手来,其他人也都举起了手,这样,他们将要成立的球队名称定为“东方人棒球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耶鲁飞歌(七)

在这一年的假期,分布在美国各大学和中学的幼童又集中到了肄业局,于是“东方人棒球队”的第一次集训也在开哈德福中学的棒球场开始了,梁敦彦特地请来了耶鲁大学的棒球教练里斯先生。球员有来自耶鲁大学的蔡绍基、钟俊成、吴仲贤、詹天佑、黄开甲、陈钜溶、梁敦彦和来自麻省理工学院的邝泳钟、来自哈德福中学的李桂攀,总共是九人,基本上是义务培训,每天坚持半天,由于容闳的斡旋,幼童们组队也得到了肄业局的理解与配合,让他们每天上午在肄业局接受汉文讲习,下午则可以参加棒球训练。

经过一个礼拜的集训,李桂攀请他的哈德福中学的美国同学组队,前来进行了一场对抗赛,美国同学非常配合,比赛时,大家还特地请了肄业局的官员和教习前来观战,有意思的是,在这第一场友谊比赛中,东方人棒球队面对敢猛的哈德福中学生队,由开始的被动,逐渐转为主动,并最终赢得了这场比赛,哈德福中学的美国同学主动过来握手,向获胜的中国队祝贺。这一次小胜,大大鼓舞了东方人棒球队的队员们。此后,每有到肄业局集中学汉文时,他们都会借用哈德福中学的棒球场进行训练,平时上学时则各自在自己的学校或班级积极参与棒球训练,球艺迅速提高。

詹天佑在耶鲁的生活确是多姿多彩,他们在学习方面取得的成绩更是喜人。耶鲁每年都要进行很严格的学习考核,而且每一次考核成绩,位于哈德福市的大清驻洋肄业局都是要掌握的,肄业局实际扮演了所有中国幼童在美国的家长角色。肄业局对尚在中小学接受教育的幼童是每四个月考核一次,对入大学的幼童则每半年考核一次,考核内容分两个方面,一是在美国学校学习的成绩和汉文的水平,另一方面则是学生的言行习惯有无不合大清国规矩处。每一次考核都要根据考核结果,向学习不够努力或者生活习俗受当地风气影响的幼童提出训诫。考入大学的幼童们对自己的言行照样需要谨小慎微,说不定自己在学校的不良表现反映到肄业局,那可是件非常大的事件,体罚或减少零用钱等事小,尤其是对汉文的学习和传统中式礼仪的坚持,是肄业局监督和教习们特别留意的方面,弄不好遣送回国,那可是前功尽弃。象这样的事,肄业局已发生了好几起,前任监督陈兰彬、区谔良回国时都带走了一些不听劝祖秘密入教或自作主张剪掉辫子或坚持在回肄业局时穿西装的几个幼童。当然,詹天佑虽然对美国学校各种新鲜事物都能接受,也愿意学习,而且每学一样,都比别人认真到位,但他从不冲撞肄业局制订的各种规矩。有时,有些同学回肄业局时穿西服,他还会提醒别人注意。所以,詹天佑始终都坚持即使在大学读书,如不是因为打球或参加*需要换上球衣或西装外,他从来都坚持穿长衫马褂,戴瓜皮帽,在大清国同学之间行传统礼仪,每一次回肄业局,他也能做到对监督与教习们彬彬有礼。

进入耶鲁的大清国幼童之间,不时都有相互走动的时候,他们对每一位来自祖国的同伴能够相互提醒,相互鼓励,对每一个人的进步与成绩都能为之高兴。这是肄业局监督与教习们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一到美国就是这样,所以大家都能惺惺相惜。有不少同学在耶鲁校园里成了公众人物,除了象詹天佑这样成绩突出的外,文体活动中甚至还出了一些明星,其中以钟文耀在每年一次的耶鲁大学与哈佛大学的划艇比赛中的表现最为出色。

前文讲到,钟文耀来自容闳的家乡广东香山县,那里河网密布,是有名的水乡,那里每年都有热闹的龙舟赛,1872年钟文耀离开家乡时虚龄十三岁,1879年进入耶鲁大学时,应是二十岁的虚龄,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或者他在家乡时受过龙舟赛方面的培训,参加过一些村里与邻村的龙舟赛,因为中国旧时,男孩子到了十岁之后往往会参与村里成年人的一些活动,或者他经常观看龙舟赛,对赛龙舟从小就有浓厚的兴趣。虽然耶鲁大学与哈佛大学的划艇竞赛与中国的龙舟赛不同,但作为水上运动项目,应该有一些相通的因素。钟文耀在这方面的悟性显然为他参与耶鲁大学的划艇运动提供了条件。当他自信地向耶鲁大学的划艇教练自荐参加耶鲁大学的划艇队时,教练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欣然同意了。在集训中,钟文耀对划艇和水的亲和感觉让教练觉得他确实是一个好的划艇手,因而着意培养他,而且让他做了耶鲁大学划艇队的舵手。钟文耀穿着长衫,戴着瓜皮帽,一条辫子在脑后格外醒目,每当他坐在船头舵手的位子,他总是儒雅而安静地看着全船的队员,教练对他说:“作为舵手,你要发挥指挥全艇队员的作用,要放大声音训斥队员,大家在嘈杂的水声和人的喧哗声中才能听从你的指挥。”

美国的划艇比赛不能象龙舟赛时,划船手可以随锣鼓声的起落而同时用力,必须靠舵手的大声指挥。钟文耀开始时,总是沉静地坐在船头看着大家,而队员们见他那么沉着而冷漠的样子,觉得顶有趣,都看着他笑。当教练发出“开始”的指令后,钟文耀迅速起身摇桨,而其他美国同学则还在那儿笑着没有回过神来,钟文耀会突然大声喊道:“他妈的(DAMN)!他妈的(DAMN)!他妈的(DAMN)!”全船的队员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粗话弄得莫名其妙,更是笑得全船前仰后合。这样情形的训练在耶鲁大学的小河里经常会出现,这引得从岸上经过的其他同学也都笑个不停。有一次,詹天佑和蔡绍基、欧阳赓几个大清国幼童路过河边,刚好看到钟文耀作为舵手,正与大家在那儿训练,听到钟文耀连续发出的“他妈的(DAMN)!”引起划艇队员们的笑声,也觉得顶有趣,忍不住站在那儿驻足观看。

那次训练结束后,钟文耀到詹天佑住处玩,詹天佑说:“文耀,你是舵手,全艇胜利与否与你的指挥有很大关系,可是你在指挥大家时却说那种粗话,其他队员没有抗议吗?”

钟文耀说:“有啊,当然有,可是,当我一动起来,就控制不住,还是那样喊着,慢慢他们习惯了,也就不再抗议了。”

詹天佑说:“这可是对你的迁就啊,这是耶鲁大学,你还是要注意文明用语。”

钟文耀说:“我小时候在家乡看龙舟赛时,舵手急了,也是这样喊的,而且比这更难听。”

詹天佑说:“可是,这不是乡下,这是大学,再说,你看看你脑后的那条辫子,你可是大清国的留学生啊,还是要注意点语言文明嘛。”

钟文耀说:“好好好!钟某下次注意就是了。”

其实,钟文耀并没有按詹天佑的意见改变自己在划艇中的表现。

说起耶鲁大学与哈费大学的划艇比赛,那可是美国大学间历史最悠久的校际比赛,从1852年8月3日第一届开始,到钟文耀进入耶鲁大学那一年已经进行了二七届,往届的比赛中,常常是哈佛大学获胜较多。

在接下来每年一度的与哈佛大学的划艇比赛中,比赛的哨声一响,他一心急,又是“他妈的(DAMN)!”喊个不停,当然,岸上观战的人群沉浸在喧闹声中,并没有人在乎他这句粗话,他的这种叫喊声只有同船的队员能听清楚,大家都习惯了,反而在他这种粗话的叫喊中,队员们多了几分乐趣和兴奋,划起来更有劲了,而且随着钟文耀的叫喊声的起落,用力也更齐了,节奏也更快了,加上钟文耀掌舵确实很有技巧,把家乡龙舟赛的一些技巧巧妙地用到划艇过程中,还真是有些效果,耶鲁的船艇很快赶超了哈佛大学队,取得了最后有胜利,这让两岸观战的耶鲁大学的同学们感到无比兴奋,岸上不断有人喊:“钟文耀!钟文耀!”

前来观战的大清国幼童们则喊着钟文耀的英文名字:“曼尼!曼尼!曼尼!”。 最好的txt下载网

暗流涌动(一)

在大清驻洋幼童肄业局,自从幼童们陆续进入大学,加上潘铭钟的去世,使得肄业局在管理幼童方面多少有些放松,这就让那些处于青春期、接受能力强、对新鲜事物特别敏感的幼童们在接受美式生活方式影响方面有了可乘之机,有一些人就会把美国的一些衣食习惯带到肄业局,更有甚者,有幼童在肄业局公开讨论信教的问题,有选举新闻的时候,也有人敢在肄业局讨论了,穿西装、剪辫子的事也发生了几起,这让容闳在肄业局的压力越来越大。容闳甚至还不得不托人到纽约为剪了辫子的幼童买假辫,但是当时纽约华人少,根本买不到假辫,只好又转托人到旧金山华人集居的地方买来假辫帮一个幼童带上,才避免了这个幼童被遣送回国的命运。这些事,在刚到美国的最初两年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一是陈兰彬的严厉监督和约束,二是这些约童刚刚进入到一个新的社会环境中,年龄也不足于让他完全摆脱以往在国内形成的对官员和教习的绝对信任与服从的习惯。可是随着陈兰彬的离去,继任的区谔良、容增祥本身没有考虑在肄业局长期干下去,加上他们了解容闳在幼童中的影响及他在与美方沟通中的作用,他们对幼童们的约束也不会过于严苛,虽然他们也感觉到,随着幼童们在美国生活时间的延长,这些孩子自主能力提高,他们受到美国生活习惯的影响及在思想上的变化是越来越明显,他们与陈兰彬的强势作风不同,采取中庸的办法,一是继续延用陈兰彬最初制订的规矩,二是尽可能不去主动找幼童们的差错。有些幼童如果实在不懂事的话,他们才会对其进行惩罚。当然,这两位监督在回国述职时,都向李鸿章表达了对幼童们受美国影响的担忧,这在某种程度上,为国内那些反对幼童出洋的守旧官僚提供了继续批评派幼童出洋留学的籍口。

幼童们在美国命运的根本变化,开始于1879年。当时,陈兰彬已经升任大清国驻美、日、比三国首任公使,容闳被任命驻美副公使,这都属于升迁。容闳本来对升任副公使的兴趣不大,他的更大愿望是希望尽全力做肄业局的事情,在他看来,他一直视幼童留学为他终生追求的富民强国的重要措施,而且幼童留学也是他尊崇的曾国藩亲自倡导的事业,他有责任和义务完成曾国藩无法亲眼看到的幼童留学事业,而且他这么多年与幼童们相处,真的难于割舍与幼童们建立起来的真情实感,他甚至给李鸿章写信,希望辞去驻美副公使的职位而专注于肄业局事务,但是李鸿章没有同意,作为一个折中的办法,让他任驻美副公使的职位同时,继续兼任肄业局的副监督,正监督则由李兰彬推荐的一位老翰林吴嘉善出任。

吴嘉善是江西南丰人,比陈兰彬小两岁,但他比陈兰彬早一年中进士,陈兰彬是咸丰三年的进士,吴嘉善则是咸丰二年的进士,两人同在翰林院共过事,吴嘉善曾在广州同文馆讲过汉文和数学,他自学了英文、法文等外国语言,对西学有浓厚的兴趣,与当时的著名数学家李善兰和摄影家邹伯奇等人友善,他是翰林院里知名的数学家,是翰林中最早能看懂英文的人,曾首创用汉字注音学习英文的方法。1876年,陈兰彬获任驻美等国公使时,即推荐吴嘉善为参赞。1878年陈兰彬以驻美公使的身份赴美,吴嘉善随行,并于1879年接任容增祥,出任大清驻洋肄业局正监督,负责肄业局的日常管理,容闳则与陈兰彬以公使身份常驻华盛顿,陈兰彬基本不再过问肄业局的事务,容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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