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望着白姬,道:“祀人,你会一直守护我,直到我死去吗?”
白姬道:“公主,我会遵守约定,在您有生之年,不让任何非人伤害您。”
“那,我就放心了。”太平公主道。
太平公主设宴招待白姬和元曜。宴席之上,各色佳肴勾人食欲,金乳酥,玉露团、金齑玉脍,生羊脍、飞鸾脍、红虬脯、凤凰胎、黄金鸡、鲵鱼炙、剔缕鸡、菊香齑、驼峰炙、醴鱼臆等。白姬吃得很欢快,元曜也吃得很欢快。酒足饭饱之后,白姬、元曜告辞离去,坐着太平公主安排的马车回缥缈阁了。
马车中,元曜对白姬道:“小生觉得,我们此行像是骗吃骗喝的神棍。”
白姬笑了,“当神棍也很有趣呀。”
“太平公主为什么总是提心吊胆,害怕妖鬼吃她?难道,她曾经做过什么错事吗?”元曜好奇地问道。
白姬摇头,“不,太平公主没有做过错事,她是在为她的母亲承担‘业’果。”
“太后?”元曜吃惊。
白姬点头,“太后。”
元曜不敢妄自议论武后的事情,陷入了沉默。
白姬笑道:“说起来,太平公主和轩之你很像。”
“欸?哪里像?”元曜吃惊。
“你们都和非人有夙缘。不过,太平公主的遭遇是武后的业报,聚集在她身边的都是怨戾的恶鬼,或者为复仇,或者为泄愤,想要杀死她,折磨她。而轩之嘛,大概是你的名字叫元曜,所以才这么有妖缘吧。”
“额,这关小生的名字什么事情?不过,太平公主真可怜,必须为她的母亲承受这么多。怪不得,坊间传言,她一直郁郁寡欢。”元曜怜悯地道。从小到大,总是有一堆可怕的恶鬼环侍在侧,伺机杀死自己,折磨自己,这样提心吊胆、步步惊心,如处阿鼻地狱的情形,只是想一想都不寒而栗。怪不得,太平公主一直郁郁寡欢,不能开怀。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太平公主也算是坚强的人类了。她对她的母亲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她的母亲对她充满了愧疚,想要保护她,弥补她。所以,武后和我定下了契约。我认识太平公主已经二十年了,从来没有看见她开怀地笑过,她是一个不会笑的孩子。”
元曜觉得,如果换做他处在太平公主的境地,他也肯定不会笑。一个时刻与恐惧、死亡、幽焚做伴的人,怎么会笑呢?
元曜道:“不过,今天太平公主笑了啊!”
“所以,我才有点儿担心。她自己也觉得不安……”白姬陷入了沉吟,自言自语,“这,似乎不像是妖魅作祟的迹象。”
马车中陷入了沉默。
元曜似乎还有话想问,白姬看穿了他的心思,“轩之,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白姬,祀人是你的名字吗?”
白姬一愣,转头望向车窗外,顾左右而言他,“啊,轩之,雨停了。”
“白姬,原来你叫祀人?好有意思的名字。”
“轩之,我们今天晚饭吃什么?”
“咦,不是刚吃过晚饭吗?”
“明天早饭吃什么?”
“明天再说吧。祀人……”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为什么?祀人很好听啊!”
“因为,我讨厌被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元曜奇道。
“不许再问了!不然,明天就吃了你做早饭。”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的缘故,或者反之,白姬的口气突然变得很像离奴。
“呃!”小书生乖乖地闭了嘴。
白姬、元曜回到缥缈阁,沈楼正倚在柜台边打瞌睡。
白姬见状,轻声咳嗽了一下。沈楼被惊醒,见白姬、元曜回来了,起身抱拳道:“白姬、元老弟,你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