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铁鹏苦口婆心的劝说,洪蒙与铁鹤都不理会,反而打得更加火热。符城不能作为战场,否则会伤及无辜。北面有上阳国大军,洪蒙也不愿意招惹朱帝。于是,洪蒙一边打一边向南开进。
铁鹤实力不是洪蒙能够撼动的。玄婴后期的实力,任谁也看着脊背发凉。铁鹤修道几百年,达到了至境,却难以更进一步。不知是何原因,他停留在那个境地将近百年而无所获。有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即将化道,谁知道竟然又活了上百年,这才打消了准备去死的念头。本来以为徒子徒孙们英杰辈出,加之符宗以及吴皇的照料,根本不需要他出面,铁道门自当扬名东土,成为一等一的超级大门派。可是现实太骨感,自打重新回到东土,就失望极了,也过着隐居生活。对于吴皇的不要脸的邀请,他照常赴会,只是不在答应任何事。直到铁鹰死去,他才毅然与吴皇站在同一条船上。
对于一个三百多岁得了老不死来说,成仙也许是最重要的,然而更重要的是老不死的脸面。徒孙被人活活打死,这事传在东吴,谁不笑话铁道门?他这个太宗不合格!一见洪蒙,他血红眼球能杀人,根本不体会铁鹏的细心劝说。
再次路过乌麒山,乌麒圣主出面相迎,依旧劝解二人。不要伤了和气。乌麒圣主颇为怜惜地望着死去的妖兽,大战的波及。对没头发的老者相当不满。
“没事又来找洪蒙的麻烦,难道你想重蹈轩辕圣子的覆辙不成?要打就滚远点!”
暴喝滚滚。宛若九天惊雷,震得洪蒙耳朵嗡嗡响。而铁鹤则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天啊,竟然是消失了万年的麒麟!有空一定要捉几头当坐骑。
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一处海洋上空。波涛滚滚,狂风大作,龙吸水的景观引不起二人的注意。
“小子,到了此处,老夫倒要看看还有哪路遁神可以救你!去死吧!”
铁鹤怒吼连连。一出手就是令洪蒙瑟瑟发抖的势道威压,将洪蒙生生定在半空中,不能动弹。
洪蒙挣扎了半晌,无济于事,反而惹得浑身冒汗。除了几位遁神之外,他从与如此强大的对手交过手。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自己只有势道,在更高等级的劫道当中根本不起眼。在这样下去,他恐怕会化道。灰飞烟灭。只有强者才能逼人化道啊。内脏被挤压在一团,他张大了嘴巴,差点把心肝肺吐出来。从脚趾到手指头,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他恐惧。就算有紫竹林相助。可是也不能这么作践啊。
什么真武炼体术,在实力不到的情况下也是白搭。
“我要一刀刀把你的肉割下来,丢在海里喂鱼;我要一把把地将你的骨骼捏碎。碾成粉末,抛入大海。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我要将你的灵识磨灭在南国,烧成空气;我要将你的一声修为化为乌有。让你下地狱也遭人欺辱。徒孙,今日老夫就替你报仇!”
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铁鹤笑得狰狞,黄牙裸露,阴森森的气息向外散布。唯恐洪蒙骨骼太硬,他专门从吴皇那里借来仙剑匕首,好为徒孙报仇。
“太宗不可!混沌体既然现世,不该就此结束使命。看在同为修者的份上,看在百年修为不易的份上,还是放过他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希望从此淡忘仇恨,一路高歌,飞上九霄。杀人不能挽回铁鹰的命——”铁鹏还是追了上来,一把抓住铁鹤苍老枯瘦的手腕,哭喊着,嗓子都哑了。
“百年修为不易?”铁鹤眼神森冷,“顾不得许多,你闪开,不闪开就把你逐出师门!”
铁鹏浑身哆嗦着,慢慢后退。他不明白,为何本来看破红尘的师傅,竟然堕入魔道?修仙到底磨难重重,看来,铁道一门永无仙缘了。
匕首一点点靠近,那是铁鹤故意在给洪蒙精神折磨。洪蒙自信自己的骨头没有仙剑硬,无奈之下,只有从混沌玄丹下手。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混沌玄丹化为混沌之气更为强悍。
一颗模糊玄丹从虚空中出现,在那劫道氛围中,慢慢散开,丝丝混沌之气抵挡住匕首,与仙剑展开激烈争斗。仙剑不亏是号称仙人之物,与混沌之气交战之时,竟然没有一丝怯懦。混沌之气消融一切,吞噬一切,它张开大口,将匕首慢慢吞下去,咀嚼似得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
铁鹤瞪大了眼睛,手掌在颤抖。他害怕了,从未有过的畏惧,几百年未有的恐慌,从心底冉冉升起。是什么可以吞噬仙剑?纵然仙剑无所畏惧,可是混沌之气霸道至极,似乎就要将仙剑化掉,使其化作虚无,化作混沌。
见混沌之气凑效,洪蒙连忙向下丹田导入更多的玄气,使之化为可以对抗强敌的混沌之气。铁鹤之强,不是很忙能够撼动的。唯有借助混沌之气的力量,唯有打开逆天之路,才能使铁鹤不战自退。假如他知趣的话,应该马上退缩。然而,铁鹤根本没有退缩的意思,显然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直到混沌之气蔓延到他的手指,铁鹤方从大梦中惊醒,一脑门子的汗水,令人人胆寒的仙剑,竟然化在了混沌之气中。喉头哽咽着,难道就没有杀死洪蒙的办法?难道他就是为了逆天而来?不行,劫道之高深,无论如何也要把洪蒙化在里面。
空间被劫道剥离,脱离所在的区域,被劫道打入一个未知领域。那是一个相当恐怖的过程,唯有大道才能做到。而铁鹤就是在做着逆天之举。以劫道束缚洪蒙,将房源十丈的范围划入禁区,慢慢地将这十丈范围向里压缩,在他的预想之中,压缩的终点就是一个小圆点。
然而,想象中的现象并未出现,势道迎上混沌之气,就像打在了棉花上面,没有引起强烈的反弹。混沌之气像是无底洞,向内收缩的势道以及空间,并未将洪蒙压缩成肉饼,而是,空间被慢慢吞噬,势道慢慢散去。铁鹤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铁鹏见状,一把抓住铁鹤胳膊,就要飞奔而去。哪知道,混沌之气唰地一声陡然暴涨,不但冲击出了十丈范围,而且扑在铁鹤身上。
来不及大呼小叫,铁鹤趁着还有一点意识,他自己已经无力回天,逃不出混沌之气的追杀,只得猛然将铁道门唯一的高手推向天边。在他的手刚刚推出去的时候,他站立的地方被混沌之气包裹,铁鹤双眼瞬间消融,接着是头发、皮肉,最后支撑下晶莹发亮的骨头。
眼神恍惚之际,洪蒙确认铁鹤已经死去,才慢慢闭上眼睛。虽然昏厥过去,但还能感觉得到,自己被某人驮走。
紫竹林见识到魔王令之后,也随之清醒,有着自己的意识。洪蒙重伤,它将洪蒙吞入腹中,以浓厚的环境滋养洪蒙的身体。过了几日,洪蒙苏醒,走出紫竹林,才发现乌麒麟一家子枕戈待旦地守在紫竹林外面。
“多谢麒麟圣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小子一拜——”
还不等洪蒙拜下去,乌麒圣主就把尖角挡住洪蒙的下摆动作,他仰天嘶鸣:“你成长之快,实在是我辈之福。我也活腻了,你和轩辕圣子决战之时,切莫忘了叫上老夫。”
洪蒙在乌麒山修炼几日,借着乌麒山的灵性以及紫竹林的帮助,竟然修到了玄婴中期。一个幽暗的晚上,洪蒙心静如水,静静地感受大道的气息,想从中找出劫道的影子。正当心神沉醉之际,一声呼唤将他惊醒。
“小子,老夫看你前途无量,念你为我造坟,今日特地传你一卷神功。嘿嘿,老夫本非东土之人,当年自以为天下无敌,故此闯入轩辕丘,谁料想有去无回。凭着一丝执念,才留下这些灵识印记。我本是西域怪神之后,怪神都不知道是谁?怪神乃是当年追随玄帝的一路遁神。闲话少说,此神功名唤化道术——”
冥冥之音在泥丸宫盘旋,洪蒙悉心受教,感悟大道。只觉得化道术有大气魄大气象,唯一的忧虑就是其名称。化道不是死的代名词吗?怎么会是一路神通?在研究过之后,洪蒙不得不赞叹上古诸神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