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能有疏忽,你这种人不能有。”因梦说:”你就算可以在别人面前疏忽一万件事,以不能在慕容秋水面前疏忽一件事。”
她告诉姜断弦分”因为我们这位贵公子懂得的事,实在要比你多得多”
慕容秋水微笑。
“大家邵知道我不是江湖人。也很少在江湖中走动,这一点我相信你一定也知道。”慕容说:“你对每一个可能会成为你仇敌的人都调查得很清楚。”
“他的确是这样子的。”因梦说。
“那么他也应该知道,我们下士中有很多江湖人,而且有很多是已经不能见人的江湖人。”慕容说:”江湖中那些卑鄙下流尤耻之事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一点,那些用诡计暗算别人的手法,他们当然以知道一点。“
慕容说:”如果我的门下有七八十个这样的人,如果他们每个人部知道一点,那么我知道的是不是就有七八十点了。”
“是”花景因梦说:“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子的。”
“在这种情况卜,我如果要在那锅鸡酒里动一点手脚,是个是很容易?”
“大概是的。”
花景因梦说:“一个像你这么样有地位的人,如果要用种贤族般优雅的手法,做一点江湖中下五门的卑鄙勾当,大概很不容易被人发现。”
“别的人会个会发现我不敢说。”慕容道:”可是我相信姜先生绝不会发现。”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已经用过了我那锅加了些作料的鸡酒。”
“你加的是什么作料?”
“当然是一种随时都可以把一个活人变成死人的作料,”
面色煞白的姜断弦忽然大喝:“我也订这种杀人的作料。”他说:“我的作料就是我的刀。”
刀挥出。
反手曲时,刀锋外表,出手的法、部份、分寸,都是姜断弦毕生苦练不辙的刀法中的精华。连一分都没有错。
没有错,却慢了一点。
他虽然已施展出他毕卞的武功精萃,虽然已用出了他全身的劲力,可是他这一刀般出,还是慢了一点。
虽然只下过慢了一点而已,这一点的重要,却足没有人能想像得到的。
他用他这一生的智慧精力劲气牺牲和忍耐,所换得的成就名声和荣誉,都已像一块坚冰溶化在春水中,忽然间就在这一点里消失无影。
这一刀击出,竟没有砍在别人的咽喉骨节要害上也没有砍断别人的静脉血管。
这一刀居然砍入空中。
生死胜负,就在这一刀间。
这一刀就好像一个赌徒把他的身家性命全都用来投搏的最后一注一样。
他已经看准了活门。
只不过活门也有生死,姜断弦不是赌徒,他不赌,也不败。
可是他这一刀竟然砍入了死门中。
死门是空的。
(四)
慕容秋水没有动,连指尖都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
他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站着,看着姜断弦挥刀,看着姜断弦发现自己一刀落空时眼中忽然涌出的那种死黑色,就好像一只猛兽忽然发现自己落入陷阱时的那种眼色一样。
——当他一刀砍断别人的头颅时,他有没有去看那个人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