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应该怪费德勒。”利玛斯冷冷地说,“他正好被我们利用,你们‘部门’里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想让你完蛋,蒙特。”
“我们要让你完蛋。”蒙特肯定地说,“你谋杀了一名看守,还试图谋害我。”
利玛斯干涩地笑了笑。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蒙特。史迈利总是担心行动会出错,他说事态到后面可能会演变得无法控制。他变得有些糊涂了,这你也应该知道。自从芬南那件案子以后,也就是蒙特在伦敦干下那些事情之后,他就不一样了。据说这就是他离开圆场的原因。所以我到现在也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管我账单和那个姑娘的事情。肯定是史迈利故意破坏这次行动,肯定是故意那样做的。他肯定是丧失了工作信心,当起老好人来了。那么艰苦的准备,行动进行得也很困难,最后却毁在他手里。
“不过史迈利很恨你,蒙特。我们心里都非常恨你,尽管我们嘴上不说。我们就是想和你玩场游戏,较量一下……现在很难说清楚了。我们知道已经被逼到角落了:以前输给了蒙特,这次我们干脆去除掉他。这就是一场赌博。”他转身向着法庭组成人员说,“你们错怪费德勒了,他不是我们的人。伦敦方面怎么会在费德勒这样职位的人身上动脑筋呢?不过我承认,他们是要利用他。我们知道他恨蒙特。当然他完全有恨蒙特的理由。费德勒是个犹太人,对吧?你们大家都清楚,肯定知道蒙特对待犹太人的态度是怎样的吧?”
“我来说几句你们都不敢说的话:蒙特一直压着费德勒一头,同时还因此嘲笑费德勒的犹太人身份。你们都知道蒙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容忍蒙特是因为他工作能力强,但是……”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看在老天的分上……就算费德勒不卷到这个事情里,其他人也会被牵涉进来的。我告诉你们,费德勒没有什么问题……思想坚定,你们是经常这样评价一个人的吧?”
他看着法庭桌边的人。他们不动声色,甚至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从容。费德勒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似乎并不在意地听着。他满不在乎地盯着利玛斯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利玛斯,你说都是你把事情弄糟了,对吧?”他问,“像利玛斯这样的老手,一辈子从事间谍工作的人,居然会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按你们的话说,那个在破图书馆里受气的小姑娘手上?伦敦方面肯定知道那个情况,史迈利也不可能私自行动。”费德勒转向蒙特说:“这件事情很奇怪,蒙特。他们肯定知道你会对他的情况进行详细的调查,所以利玛斯才演了那些戏给人看。可他们居然会在事后给杂货商送钱,帮他付房租,还给那个姑娘付房租。这些不都是很让人费解的事情吗……像他们那么有经验的人……还送给那姑娘一千镑,并且那个姑娘还是个党员,应该是有些觉悟的人吧。不要对我说那全是史迈利良心发现才做出的事情。那一切都是伦敦方面的安排。真敢冒险啊!”
利玛斯耸了耸肩膀。
“史迈利有一点说对了,我们难以控制事态的发展。我们从来没有想到你们会把我带到这里来,我们想到了会把我带去荷兰,但没有想到会来这里。”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也从没有想到你们会把那个姑娘带来,我真是个傻瓜。”
“可蒙特却不傻。”费德勒立即插嘴说,“蒙特知道要去找谁,他甚至知道那个姑娘能提供证据。我要说蒙特也太神通广大了,他甚至知道有人帮她付房租的事情—简直太厉害了。我的意思是,他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多?她又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我了解那个姑娘,也理解她……她肯定不会把那种事情告诉别人。”他看了蒙特一眼。“也许蒙特能告诉我们,他是怎么知道那个情况的?”
蒙特犹豫了一下,利玛斯觉得他犹豫的时间稍长了一些。
“她自己表现出来的。”他说,“一个月前她把每月上交的党费增加了十个先令。我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就去调查她为什么能多交党费,并且调查清楚了。”
“解释得太漂亮了。”费德勒冷冷地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
“我认为,”主持人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说,“本法庭现在应该把这些情况向中央汇报。当然,”她那冷酷的小眼睛看了费德勒一眼,接着说,“除非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费德勒摇了摇头,觉得这一切很有趣似的。
“那样的话,”主持人接着说,“我们一致同意立即解除费德勒同志的职务,直到中央纪律委员会拿出对他的处理意见为止。
“利玛斯已经在押。不过我要说明的是,本法庭并没有执法权。人民检察官和蒙特同志一起将会对这个英国间谍和杀人犯作出他应得的惩罚。”
她透过利玛斯看了看蒙特。蒙特正盯着费德勒,眼光像给人套上绳索的刽子手一样,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