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等着瞧吧。”费德勒微笑着回答说,“明天你就能看到。”
费德勒又不说话了,看着利玛斯吃东西。
“这个特别法庭,”利玛斯问,“怎么运作?”
“那就取决于法庭主持人了。它不是人民法院,这一点很重要。它更像是一场听证会,由中央委派人对某个……对象听取证词、做出结论。当然结论是建议性的,不过那种结论和判决也没什么区别。整个过程受中央委员会委托,秘密进行。”
“具体怎么操作?有辩护人和法官吗?”
“有三名法官,”费德勒说,“实际上也有辩护人。明天我本人对蒙特提出指控。卡尔顿将为蒙特辩护。”
“谁是卡尔顿?”
费德勒犹豫了一下。
“是个很厉害的人,”他说,“看起来像个乡下医生,一个仁慈的小个子。他曾被关在纳粹的布亨瓦尔德集中营。”
“为什么蒙特不能为自己辩护?”
“那是蒙特自己决定的事情。据说卡尔顿还要招一名证人。”
利玛斯耸了耸肩。
“那是你的事情。”他说。双方又沉默了。后来还是费德勒深思着先开口说话:
“如果他出于仇恨或嫉妒而伤害我本人,我不会在意,我想我不会计较,起码不会很计较。你明白吗?在忍受那漫长的痛苦中,我总是对自己这样说:‘我或者倒下,或者奋力承担苦难,苍天作证,苦难不断袭来,无休无止的折磨,让人无从回避。’他一直叫我犹太佬,这些我都不在意,真的无所谓。无论他是因为政治目的还是个人目的都没关系,问题是,他恨……”
“够了。”利玛斯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他是个浑蛋。”
“是的,”费德勒说,“他的确不是好人。”他似乎很兴奋,利玛斯猜想他现在很想对人吹嘘一番。
“我对你的话想得很多,”费德勒接着说,“经常回味我们的那次谈话,你还记得吗?关于马达问题的那次谈话?”
“什么马达?”
费德勒笑了。“对不起,这是直译出来的词。我说的马达是驱动力、精神和动机的意思,基督徒都这么说。”
“我不信基督教。”
费德勒耸了耸肩。“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他又微笑着说,“不说这些让你不自在的事情了。这样说吧,如果说蒙特是对的,他会让我交代问题,即让我交代怎么和英国间谍合谋置他于死地。你看,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英国情报部门设计的,你我串通一气,图谋把我们最优秀的情报人员除掉。让我们自相残杀。”
“他对我也说过同样意思的话。”利玛斯冷淡地说。接着又加了一句:“好像全是我的阴谋诡计似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的阴谋,我们先假设是这样,你别在意,我是在举例说明问题。你会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吗……”
“蒙特本来就是一个杀手。”
“我们假设他不是那样的人,假设英国方面要除掉的人是我,伦敦会做这种事情吗?”
“那可说不定……要看需要了……”
“啊,”费德勒很满足地说,“要看需要。像斯大林说的那样,我们谈过交通事故和统计数据的问题。好,真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你必须睡一会儿。”费德勒说,“你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准备,想吃什么都可以。养足精神,明天要你去说话。”他走到门口时,回头说:“我们是一伙的,这是句玩笑话。”
利玛斯很快就睡着了。听到费德勒说要和他一起尽快把蒙特干掉,他觉得心安了许多。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