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宽心一些,林淼觉得就算是实在走不掉,那将这王府小院当作自己的栖身之地,自己再去外头找一找赚钱的法子,这就好像是在北京打工借住故宫一样,故宫还给他包食宿,从这个角度苦中作乐地想一想,其实也还行。
日子久了,说不准陈宁还得觉得自己吃了亏,到时候赶他走都来不及。
林淼自己想到这儿,乐出了声,将忧虑也先放到了一边。
这个时候愁死也没太大的用处,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吃好喝好身体好才是上策。
雪娘那日是见了陈宁对待林淼的态度的,本还有些忧虑,然而跟着赵姨娘去了林淼那儿一趟以后,忧虑却没了大半。
赵姨娘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蛋,林淼就是个眼界低脸皮厚的傻子。根本不消用什么手段,光是让晋王瞧瞧他那穷酸样便该招了嫌弃,根本翻不出水花来。
姨娘们怎么看自己,林淼不在意,反正又不是他老婆。
一觉睡醒果然是个大晴天,林淼吃了早饭便带着璧如准备出门看看。好在他现在虽然走不了,可身为男子,比那些姨娘们多了个出门的自由,不仅没人拦着,还给准备了马车。
即便那马又瘦又老,马车也旧得掉漆,可好歹给配了个车夫。
林淼坐在车里从窗户往外看,打量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万事皆新鲜。
到了城中主街上,林淼从马车上下来,又客气地与车夫约了来接人的时间,车夫应下,自个儿驾车先回去了。
主街从东到西贯穿了晋地的京城,也是往来商业最热闹的地方。这会儿辰时将过,街上来往人流不断,街道两边的铺子也都已经开门迎客。
林淼带着璧如找了一家药铺,进去先问了燕窝的价格。
伙计拿出三种燕窝,价格从五两到五十两,林淼仔细看了,确定赵姨娘给的果然是好货,这才将燕窝拿出来表明来意。
伙计听他不是来买而是来卖的,倒也没变脸色,只是将自家店里的燕窝先收了起来,将林淼请到一旁后去喊掌柜。
掌柜出来后笑脸迎客,拿过林淼手上的燕窝后当即给出了收购的价格:“的确是上品,二十两银子吧。”
前面伙计拿出来的上品燕窝换算重量少说也要五十两,这猛一下折下去这么多价格,掌柜这还能脸色不变,林淼也佩服他这做生意的本事。
“少说四十两。”林淼伸出四根手指。
掌柜还是笑脸,他摇摇头道:“收了这个,卖不卖得出去还不好说,我不能亏了啊,这样吧,若是公子诚心要卖,那我也就诚心买了,再加五两,一共二十五两,再多就不行了,若是公子觉得不成,那去别家店里问问再回来也行。”
林淼不懂行,也打算去别的铺子里问问,便点了点头道:“那先谢过掌柜了,我再看看。”
二十五两已经是不少了,放在京城里也能租个小院抵上小半年的租金。林淼转了好几个药铺,得到的价格均没有高过头一个的,璧如跟着他已经要走出满头大汗了,就这样还拼命让林淼走在阴凉处。
林淼有些心疼璧如,狠了狠心不再比较,折返回去将燕窝给卖了。
二十五两银子还挺沉,林淼贴身放好,只留下五两碎银子挂在荷包里头。
正午时候街上的人少了些,饭馆里的人却正多。
林淼带着璧如进了一家饭馆,楼下吵闹人杂,璧如跟在林淼后头,不少男人明里暗里打量着她。林淼有些不喜,想了想手上也是难得有钱,干脆就带着璧如上了二楼的雅间里,与外头隔开去。
雅间开了两扇窗户,一侧对着街道一侧对着运河码头。晋地的都城早年是因运河而形成聚落,城墙之外就是往来繁忙的码头,而自从谢琰取消了数道抑商的政令后,码头的往来的商船便越发增多,每日进货出货途径此地的商船无数,码头上光是搬货的工人就数不胜数,中午休息吃饭时是最热闹不过的。
饭馆里的菜不算便宜,不过难得出门一趟,林淼也不想扣扣索索,他点了两荤两素加一个汤,伙计记了菜名,笑眯眯地退了出去。
林淼顺着声音走到窗边,往外一推就看见远处靠近城门的地方站着一排衣衫大敞的汉子,看着打扮就是在码头上做活的工人了。
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不少小摊小贩,卖什么的都有,大多数码头工人也就是买两个白面馒头配上些咸菜吃了,虽然不好吃,然而便宜也抗饿。
像林淼在的饭馆,即便不是雅间,便是楼下混杂的环境里,要是点个菜和饭想要吃饱,即便是几个人拼凑在一起,那每个人也要花上大半日的工钱,对于这些周围村镇来的码头工人并不友好。
璧如不知道林淼在那儿直勾勾看些什么,等她过来看了一眼却是立刻羞红了脸:“公子你看他们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