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警觉的四下看了看,右面一侧的篱笆已经倒塌,奔出去直接就是一胡同。
本宫现在离着他起码有十步远,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本宫心里权衡了一下,却在再次瞥见他手边放着的那把剑时打了退堂鼓。
“那个——”头一次和绑匪打交道,本宫也没经验,于是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跟他打了个商量,“这位——这位壮士,咱们谈谈好不好?”
“哼!”那人并不回头,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让我放了你?”
他的声音很冷,甚至还透着阴郁,本宫心里莫名一颤,竟然会觉得是有几分似曾相识的诡异。
“你要能放了我,也就不会抓我了不是?”开玩笑,谁他妈吃饱了撑的去皇宫里劫持个太妃出来逗乐子?这罪名可比今天抢劫人民银行要严重得多,就算是绑票也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随便在哪儿摸个土豪劣绅的不比这有前途?
“嘿嘿,”本宫干笑两声,“我就是想知道,你把我抓来——哦不,是找,你把我找来是想干嘛的?”
“我也不知道!”那人道,说着又是冷声一笑,嘲讽道,“但或许你会告诉我。”
这是怎么个意思?在暗示本宫这事儿还是有回旋的余地么?可不管怎么样本宫都得跟他面对面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本宫深吸一口冷空气壮壮胆,然后拖着裙摆一步朝他走过去,每走一步心里都在打鼓,总觉得这院里的气氛正随着自己逐渐接近他的脚步声而一点一点变得诡异起来。
眼前的火堆里,柴草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本宫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的往旁边绕过两步,站在了他面前。
“那个——”彼时他正半垂了头,专心致志的在烤身前架上一只剥了皮的兔子,头发由额前垂下几缕,显得很落魄,也刚好将他呈现在本宫面前的半边脸给遮住了。
只是就这一个若隐若现的侧面轮廓,又莫名的让本宫心慌,一种不好的预感又缓缓从心底升腾起来,“你——是谁?”
那人低低的冷笑一声,既没有抬头,也没有答话。
本宫提起裙摆,强耐着性子蹲下去,迟疑着向他伸出魔爪。
那人也不躲,就那么镇定的任由本宫一点一点将他面前散落的发丝拨开,还原他最原始的容貌——
高挺的鼻,微微勾起的薄唇,俊朗的眉,深刻的眼,虽然面容消瘦的有点脱型,这就是活脱脱,俏生生的一皇帝陛下啊。
得,没戏了!这回不死也不行了。
本宫脸色一白,只觉得被人当头喝棒,脑子里顿时空了,伸出去的手就停留在离他面孔寸许的地方,整个眼睛里的表情就像活见鬼,“你——你——”
“是啊,是我!”他似乎是很惬意于欣赏本宫的狼狈,忽而由唇边牵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阴暗,冷酷,又——魅惑!
这是在之前的相处中,本宫从不曾在他的脸上看到的一种表情。
他就势捏住本宫的指尖,手上稍一发力,本宫只觉得指关节都要被他捏碎,可是此情此景之下,却是任凭脊背上出了一层的冷汗也不敢叫出声。
“现在你来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改抓本宫是手腕,一寸一寸逼近本宫的面孔,强迫本宫与他对视,眼神冰冷,目光森寒,恨不能将本宫生吞活剥。
现在他失了亲娘,又丢了帝位,甚至连一个有名字的光明正大的人都不算,因为在皇家的玉碟上前光寿皇帝根本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对他而言,眼下这可是国仇家恨,他若要一股脑儿全把这笔账算本宫头上,那本宫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他的。
妈的,都说坏事不能做,现在好了,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吧。
本宫本能的往后仰着脖子,以力求拉开与他之间那点危险的距离,“你先别冲动,听我说——”
前皇帝陛下不可思一下的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你还有话说?”
切,死刑犯正法前都得给个申诉的机会,没话说怎么了?没话说本宫不会编着给你说吗?这时候保持沉默的是傻子。
本宫的脑子飞速转了一转,带着一丝侥幸道,“那个——那天西华宫里的事儿吧——可能是太不凑巧——”
“住口!”不曾想,本宫这才开了个头儿,已经被他怒声叱断。
前皇帝陛下两眼冒火,又带上了昨晚那种杀气腾腾的锋芒,虽然是话语权被无故剥夺看,本宫还是识趣的赶忙闭了嘴。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把我当傻子吗?”他甩开本宫的手,本宫一个不稳,袖摆扶过火堆,马上闻见恶心的焦糊味儿。
本宫一惊,慌忙甩掉袖子上的火星,还不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一柄冷剑抵在了喉头。
本宫半坐在地上,前皇帝陛下居高临下,那个凌厉的小眼神比剑锋还要冷上三分,“还不说实话?”
说实话?说了实话那还有命活吗?可就眼下这情形,貌似不说实话也够呛能顶过去。
本宫很纠结,死磨着后糟牙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吭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