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将书信收好放入怀中,朗声对众人道:“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准备一下,不久之后,我当率领焚香谷出色弟子,进中土去拜会青云门与天音寺两派道友,共商天下大计!”
众人一惊,焚香谷大举进入中土,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不料今日谷主甫一出关,便下了这个绝大的命令。只是云易岚向来威望深重,焚香谷众人也没有多想,一众人见过礼后,纷纷退了出去,各去准备不提,只有李洵却被云易岚留了下来。
待众人走后,山河殿上只留下了云易岚和李洵师徒二人。李洵与师父单独相处,便也没有众人在场时那般拘谨,笑道:“师父,你闭关究竟修的是什么法门,竟有如此神效?”
云易岚笑了笑,道:“这乃是我焚香谷祖师传下的异术,等日后你道行够了,还怕我不传给你么?”
李洵一怔,却见云易岚眼中笑意和蔼,似大有深意,略一思索,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拜倒,道:“多谢师父厚恩,弟子必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云易岚微笑着将李洵搀起,上下看了看他,叹道:“你根骨精奇,乃是修道的大好人才,只是我看你年轻气盛,心气还有些浮躁,自己还要多加把握,如此再勤加修习,方能成其大器。”
李洵连连点头,道:“多谢师尊指点。对了,师父,你留我下来,可有什么事么?”
云易岚看了他一眼,道:“不错,我要你先去一趟中土。”
李洵一怔,道:“中土?去哪里?”
云易岚淡淡道:“青云山。我等一下会写一封回信,你立刻动身,将此书信送到青云山道玄真人手中。”
李洵点头道:“是。”
云易岚来回走了几步,又道:“道玄真人看过此信之后,多半要留你在青云山暂住几日,你也不必推迟,就在青云呆几天,我随后就带其他人到了。”
李洵点头,但微感迷惑,道:“师父,你这么急着进入中土,有什么要紧事么?”
云易岚微微一笑,道:“还不是你求了我许久的那件事!”
李洵身子一震,随即面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意,当即再次跪倒,大声道:“多谢师父成全。”
云易岚摇头笑道:“好了,好了,你且先回去准备一下罢,等会过来取我书信,就直接动身好了。”
李洵兴奋的答应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待这个年轻弟子的身影消失,云易岚面上的笑容也渐渐淡漠,他转向南方,向着那十万大山的方向远远眺望,半晌之后,忽地冷哼一声:
“既然你要出来,我便让整个天下来挡。要我一人独挑这个担子,嘿嘿,我可没那么傻!”,!
却直到三日前方在焚香谷一栋房子内的地窖中被发现。
这自然是当日金瓶儿也不知如何,用诡异术法将燕虹治住,藏在这么个所在。这些日子来焚香谷中众人倾巢而出,找遍了附近大大小小山头,却惟独没有注意谷中房子。这还是三日前一个男弟子因为谷中缺了一味药材,下了那个藏药的地窖寻找,方才发现燕虹,否则也不知道这可怜女子要在那地窖中等上多久。
只是这些日子折磨,燕虹明显神色变得憔悴多了,只不过众人此刻也无心注意于她,一个个眼神都望着正殿偏门,按照惯例,出关后的云易岚当从那里走出来与众人相见。
站在众人最前的上官策依旧是一身黑衣,神态从容地站在那里,只是在众人无法发觉的眼眸深处,他眼中却隐隐有几分异芒闪烁。
对他来说,这几年里这个当师兄的谷主云易岚每次与他见面,无不隔着一座屏风,而说话间更是有气无力,并且近日来越发苍老,他起初也不敢相信,但直到最近,他在心中已渐渐认定,这位一直压在自己头顶的师兄真的是快不行了。
不料今日天香居中天鼓如雷,生生将他震在当地,云易岚竟然出关了!
难道他真的是在闭关修习术法,而非遮掩什么?
上官策心中烦乱不堪,忐忑不已。
而在上官策身后,站在年轻一代弟子最前头的李洵,眼中却有遮掩不去的兴奋之意。一直以来,他都是云易岚最得意的弟子,在焚香谷中更是天之骄子。只是数年前云易岚突然闭关,事先更无丝毫预兆,就这么从此不与众人相见。
虽然李洵本人还是为云易岚特别看待,与师叔上官策一样乃是焚香谷中仅有的两个可以觐见云易岚的人,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云易岚认为李洵毕竟年轻,道行不够,焚香谷中大事他却是让上官策掌管的,如此无形之中,李洵的地位竟为之下降不少。
但如今云易岚重新出关,形势自然为之大变,他乃是当今谷主最钟爱之弟子,下任谷主当仁不让的人选,说起话来自然分量不同。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在昨天,也就是云易岚出关的前一天晚上,他已经被云易岚秘密接见过,事先知道了恩师将要出关。
而随着恩师出关之后,有一件他盼望许久的宿愿,也终于有可能达成了。一想到此处,李洵英俊的脸庞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上官策的身子动了动,缓缓转回了身子,身后侧后方那个年轻的师侄虽然竭力保持镇静,但那种从心底发出的欢喜与兴奋,毕竟不是他这个年纪阅历所可以遮盖的,也更不可能逃过上官策那如鹰一般看透世情的眼睛。
“嘿……”他缓缓在深心中冷冷笑了一声,暗自道:“年轻人,你要走的路,还不知有多长呢!”
就在这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忽地鼓声悠扬,如天外飞来,盘旋大殿之中。上官策等人精神为之一振,整理仪容衣衫,向那偏门望去。
只见红影一闪,一人人影缓缓现身,一身火红色的衣衫正是焚香谷历来谷主的服饰,代表了这个尚火的宗派信仰。
也没有感觉到火焰的热度,更没有耀眼的光芒,但不知怎么,众人眼前那么一红,却无不有一种感觉,一团红色的火焰,施施然这么走了过来。
而当众人回过神来,看清了那团红光中的人物时候,包括一向镇定从容的上官策在内,竟都是不能置信地发出了一声低低惊疑的呼声。
来人,竟只是一个看去至多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头鲜艳却柔顺的红发也不系起,随意飘洒肩头,更有一丝飘逸放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