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银仙不能死,我爱她。”
江瘦语冷笑道:“你要她作出这等龌龊事,你还有资格说什么爱。”
“在你而言,一头公狗不能爱一只母猫;”蓝元山冷冷地回敬:“你的想法只适合当媒婆不适合娶老婆。”
他反问道:“银仙为了我的胜利,牺牲了色相;我为了她的性命,丢舍了名誉,有何不对?有何不能?”
这一番话下来,全皆怔住。
奚九娘叹了一声,缓缓地道:“可是,就算蓝夫人在当晚确不在凶杀地点,并非杀死谢红殿的凶手,也不能证明她没有杀死伍彩云……”。
蓝元山怔了一怔。
奚采桑接道:“伍彩云死在赴北城路上的桔竹畔,当时,蓝镇主正和殷寨主决斗,周城主作仲裁,当然不知道蓝夫人在哪里了。”他们在来“撼天堡”之前,早已听过白欣如对大致情形的转述,所以能确定周白字、蓝元山、殷乘风等人身处何地。
梁红石冷然道:“所以,霍银仙仍然有可能是杀死伍彩云的凶手。当时伍彩云离开南寨去找白欣如的事,只有白欣如和霍银仙知道,而白欣如是跟我们在一起,霍银仙——蓝夫人,你在哪里?”
霍银仙道:“我……”她花容惨淡,一直看着蓝元山。
蓝元山正襟而坐,像在聆听诵经一般的神情。
黄天星忽然开腔了,他开口叹了一声:才说:“伍女侠的死,也不关蓝夫人的事。”
全部带着疑问的惊异目光,投向黄天星。黄天星有一种白发苍苍的神态。“因为蓝夫人当时是躲在舞阳城垛上观战。”
敖近铁寻思一下,道:“黄堡主,当天早晨,你是留在撼天堡中的,又何以得知蓝夫人在北城城楼?”
黄天星手里把玩着酒杯:“蓝镇主约战周城主之后,消息传了开来,我是东堡堡主,自然要先知道战果,好早作打算:”他将杯里的烈酒一口干尽:“所以我就派人梢着蓝镇主,观察蓝镇主决战殷寨主,并把结果飞报于我。”
他苍凉的干笑三声,像一只老雁拣尽寒枝不可栖;“我老了,不能硬打硬拼,所以难免也想捡点小便宜。”
追命向他举杯,两人碰杯,一口而干。
都不发一言。
叶朱颜忽道:“黄堡主派去伺探的人,便是我,我伏在舞阳城楼牌之上,目睹蓝镇主与殷寨主之战,也看见周城主躲在榆树下,蓝夫人匿在城垛上。”
“伍女侠死的时候,蓝夫人确实是在舞阳城上。”
蓝元山缓缓转过去,望向霍银仙,眼神平静间像无风的海水,他声调平静若无风的帆。
“那两天,你心乱。我都瞩你不要去观战,怎么你还是去了呢?”
霍银仙的表情凄冷得近乎美艳。
“我第一次去,是因为怕你不敌周白宇,我是要去分他的心;我第二次去,虽对你有信心击败殷乘风,但我怕周白宇会趁机下手。”她决绝的眼神像山上的寒雪。
“你两次都不给我去,我两次都去了。”
“你刚才在说谎。”
“你从来就没有要我……对周白宇这样做!是我自己背着你做的。我们结婚八年,八年来,你在梦里,背着众人,是如何地不甘淡泊,如何地惧怕年华老去而壮志未酬,外面传你安分守己,可是你沸腾的心志,只有我知道,我看你无时无刻不在苦练……你不能败的!我知道目前‘武林四大家’中,以北城城主武功最高,我故意躲到路上诱杀他,没想到真的撞上了‘叫春五猫’,给周白宇杀了……我没有下手杀掉他,但是,我决不容许他击败你!”
“胡说!”蓝元山痛苦的低叱。
“我没有胡说。你娶了我之后,我什么也帮不上忙,我没有白姑娘在江湖上的侠名,也没有伍姑娘的广得人心,我……我什么都不会!这次……这次想帮你,却坏了名节,还连累了你……”
“住口!”蓝元山寒白如罩着雾气的脸肌里,像有几百条青色小虫悸动着。
“我不能住口,因为你把罪名全挑上自己头上,你根本不知道我这样做,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但你怕我受那九宗命案之累,担起这黑锅来……”
霍银仙从激动的抖栗转而无告的掩位。
“但我……我却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我回来,你问我的时候,我只是说……我在权家沟逗留一宵……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眼神。”蓝元山一笑,令人心碎,“周白宇看你的眼神,和你看周白字的眼神。”
“我们……毕竟相处这么多年了……”蓝元山下面的话,成了渐低的唱息。
周白宇虎地跳了上来,满脸涨似火红,嘶嗥道:“但是我呢!”
他的眼眶吐出赤火,“嗤”地撕开前襟,指着苍白的霍银仙呼吼道:“你为什么当时不一剑刺死我?你当时为什么不真的杀了我!”
众人被这些好情的漩涡所迷眩、震撼,同时怔住也震住了,不知所措。
第三部恐怖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