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镜中的吴师长与王道全在七狗连转移的时候大惊失色,王道全不假思索地喊起来:“逃兵,李公鸡你个孬种!给我顶住,传令兵,命令三连上!”
吴瑞林一把拉住了他,递给他望远镜,指着七狗连方向。王道全也惊奇地发现了七狗连的这一避炮妙法,哈哈笑起来,“我说李公鸡怎么会这么熊!好样的,聪明!”
两个指挥官都忽略了刚才下达的命令,传令兵已经冲出了掩体,不一会,三连已经开始向前挺进,但是刚好赶上国军延伸的炮火,散兵线被炮火无情的覆盖了,炮火过后,死伤了三分之一,王道全气得直捶自己脑袋,“谁让他们上的!”
“你刚才下的命令!”身后听传令兵嘟囔了一句。
“唉!”王道全痛苦地蹲下了身子,吴师长黯然了。
阵地又迅速地回到了七狗连的手中,刘君十分聪明地把阵地进行了战术分割,打破了原建制,各个据点由一个或几个战术小组驻守,并且在阵地中心建立起了机枪阵地与迫击炮阵地,随时可以支援,李政委不由得坚起了大拇指,“好样的!”于是他安心地、当仁不让地成了炮排指挥员,张大炮靠了边。
七狗带队,阵地第一线聚集了十四五个七狗连的神枪手,小柳子一向单独活动,没有加入,溜了边,所有射手各自瞄准自己寻找到的目标,溜子开了第一枪。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在三八式的射程之外,国军还在组织着队形,人群相对比较密集,集群目标更是好射击,这让联军的神枪手们个个弹无虚发,几枪就能干掉一个,连混进神枪手队伍的三皮都打倒了几个,他兴奋地放下望远镜(从吴师长那顺来的),头昂到了天上,马上对小柳子溜子也不是十分在意了,“老子的枪法不错吗,就是小柳子也不过如此,说不定还是我祁波……”
国军挨了打,迅速地拉开了散兵线,这时,众人的枪法高下马上显现了出来,溜子七狗仍是保持着命中率,但是其它人就不行了,因为目标十分小,瞄准命中率大减,不一会儿就全停下了,成了溜子七狗的看客。
砰,小柳子的枪这才响了第一枪,仍是那么不紧不慢,但是他保持着这样的速率就一枪连一枪的不再停下,不紧不慢地击发着,好象一直可以这样射击一天,命中率可是枪枪几乎不落空,阵地上发出震天的采声,联军战士们士气大震。
敌人的火力支援这才展开,30机枪与马克泌重机枪的子弹如蝗虫般飞了过来,两个躲避不及的战士当头被击倒了,阵地被火力压制了。由于大部分战士的枪法都没有那么准,三八式的射程不够,所以在国军冲锋的开始一段时间里,阵地上鲜有还击的枪声,一片沉寂,只能听到子弹打在土中嗖嗖的声音,不断传来。
敌人狼狈地加快了脚步,还未组成阵形就被干掉了十多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他们见阵地上的枪声不起了,都想快点冲到阵地前,进行集团攻击,占据阵地。
三百米了,刘君一声“听我命令开火!”制止住了联军战士的跃跃欲试,李政委也拦住了急得抓耳挠腮的张大炮,没有开炮。
国军们加快了脚步,冲锋枪开始射击,组成了突击火力,几个勇悍的家伙号叫起来,冲刺开始了。
“每炮两发连射不修正,距离一百米直瞄,放!”李政委手重重挥下!
迫击炮弹带着嗡嗡的呼啸声冲进了冲锋的国军中,连环的六炮让国军大惊失色,这是联军第一次动用火炮,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国军一下就被打散了战线,倒下了十多个。“机枪,开火”刘君满意地看了一眼李政委,下达了命令。
大头排长抢先开了火,他是排中机枪打得最好的,几个长点射把子弹射向了预先瞄好的目标,又是十多个敌人在机枪的射击中倒下了。
两次三番的无情打击,一下子就让国军这个冲锋的连队还没到阵地前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国军开始犹豫,两个凶悍的排长仍在催逼国军们向前(国军连长是不参预冲锋的),但是大部分国军们都开始放慢了脚步,火力不均匀起来。
联军的火力在敌人离阵地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骤然而起,集中的攒射当头又干掉了第一排的大多国军,呜呜的手榴弹冒着烟飞向了敌人,轰然的爆炸声中,冲锋的国军队形被打散了,决心开始动摇。七狗等神枪手躲避开机枪火力,重新开了枪,又放倒了十多个国军,这让剩下的敌人受了惊,蜂拥开始回逃,小柳子一枪先解决了那个仍在叫嚷着的国军排长,大头的机枪欢快地响着,又刁又毒地追击着国军们,国军第一次冲锋被打退了!
远处的王道全不由得感叹:“真行啊,不愧是老抗联底子!”好象二流部队的预备队的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为了防止敌人的再次炮击,刘君留下几个战士躲进大掩体监视,带人悄悄地回到了铁路边,隐蔽地伏下了。至此,七狗连终于能喘了一口气。三连剩余的部队中的一个排,奉命加入了七狗连的团队,这时,大家才感觉到又累又饿。
远处,“跑腿赵”色迷迷的“相思五更”调飘了过来,让所有的七狗连战士除李政委外,都露出了笑容。不一会儿,“跑腿赵”的身影就在硝烟中闪了出来,他挑着两大桶吃的,压得身躯不住地扭动,但是看到了七狗连的战士们,高兴地笑着,走了过来。
呜的一声呼啸空中传来,李公鸡与张大炮同声高喊“趴下,炮弹!”但是听到喊声的“跑腿赵”却不想放弃自己的劳动成果—两大桶的饭菜,反而加快了脚步向前冲起来,身体被爆炸的气流高高抛上了空中,重重摔在了地上。几个联军战士刚要上前,又是一阵呼啸声破空而来,“是群炮!隐蔽!”李政委挥手马上让七狗连疏散。
炮群落下,七狗连的隐蔽地像被掀翻了一样,只剩下了几个大弹坑,好在李政委及时指挥,虽然七八个人受了伤,但逃过了炮火覆盖的灭顶之灾,只是赔上了伙食补给。
这只是炮击的开始,国军的炮群不停地轰击着每一处联军的阵地,这是他们集团冲锋的前奏,当然,七狗连的阵地受到的炮击最严重,几个留守阵地的战士只剩下了三个,其余的全部牺牲了!
由于整个阵地几乎都已经被轰平了,七狗与战士们纷纷跳进了弹坑,布置开了阵形。这时,一阵熟悉的鼓声传来,这是七狗连在濠江听到过的战鼓,敌人要发动集团冲锋了,但是这鼓声同时勾起了每一个抗联战士的悲愤回忆,阵地上出奇地安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濠江城血战的黄昏。
这次国军先进行了火力压制,然后成群的黄色身影在铁路对面开始集结,轰轰的连续几串枪响,四辆武装侦察车出现在了国军的集结地,充当起了先锋,不断喷射出的火红的弹光,像毒蛇信子一样地伸缩着。
首当其冲的七狗阵地被压制得最狠,成串的机枪子弹不断在阵地上爆炸,不时有战士受伤,七狗的眼睛又变得血红起来。
敌人出动了,成群的黄乎乎的一片片人浪向铁路这侧奔来,足足有近三个营同时投入了兵力,看来国军们也是下了血本,要不惜代价地冲破联军的阻击!
沉闷压抑的鼓声、黑压压的人头、隆隆作响的装甲车、不断射击的机枪和不时落下的炮弹,组成了一道死亡的帷幕,缓缓推向了*联军的阵地。
这只刚刚组建起来的南满独立一师,大部分都是新兵,根本没经历过这样残酷的决死战斗,加上几辆横冲直撞的装甲车,更加让这些新兵蛋子不安,头上不时落下的震得人脑袋生痛的炮弹,也极大地增加了独立师新兵的恐惧。所以,当装甲车当前冲过来时,几个阵地上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恐慌,有的连没有命令就开始撤退了,阻击阵地出现了缺口!
王道全在营部里发了疯,带着警卫连的剩余兵力冲上了阵地,吴瑞林师长也抵近到了阵地前沿,但是部队的恐惧是明显的,这是这支队伍眼见人数占优、装备更有优势的“美式部队”的本能反应,此时此刻,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打掉这些个所谓“不可战胜的全美式装备”的国军的气焰,才能扭转战局!否则,光是这压抑的恐惧,就能让这支年青的联军队伍崩溃!
七狗连阵地上,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们,大多数战士的脸上都又浮现出了那种神秘的笑容,这种笑容曾经在濠江那个决死的战斗冲锋前有过,现已经又一出现了,身上的血液仍是抗联的精神,他们要不顾性命地冲锋了。李二虎一把撸下帽子,“队长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的队长在濠江战役中与敌人同归于尽),几个战士瞄了眼天上,这时的乌云卷集着风雪,开始飘落,“我来了,别着急!”李二虎说道。
溜子整了整军装,正了正八路军帽,庄重地把棉护耳翻到了头上,“这回最少在一起了,多活了这多日子,行了,拼几个匪子,更要得!”他对七狗说。
三皮与小柳子自然地凑到了一块,习惯性地相互白了一眼,但就是不再分开了,“要走的人了,给个好脸!”三皮眼皮都不看小柳子地说。
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