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到虎牢城门口,就遇到大批骑兵朝城外飞驰奔去。
陆瑶赶紧把马车停靠在路边让大军通过,路边的行人和其余赶马车的人也都躲在路边不敢冒头,等大军走完,华君这才进城。陆瑶说:“君姑娘,我们进了城,一旦他们搜城,我们会成瓮中鳖。”
“不怕!”华君沉着地说道:“进城,他们会先搜城外,一时半会搜不到城里来。”
马车进城,因为刚有军队压过,街上显得格外萧条,行人极少。
陆瑶问华君:“现在去哪?”
华君坐在马车门口朝外看了看,说:“你看哪里有张贴出租房子的告示,我们找处房子住下。”
“好。”陆瑶应道。
很快,陆瑶就看到一间房门口贴着租房的告示,她把马车停下,略作打听,得知是一对孤老在租房。本来他们膝下有儿有女,但连连战乱,儿子被抓去当兵上了战场,死了二三十年了。孙子没养活,夭折了,媳妇又卷了钱财跟人跑了。这对孤老年老体衰双多病,已是没法再去做工干活,眼看过不下去,才打算把房子租出去,自己住在院子后面的柴房。
华君进去看过房子,老旧木房子,阴暗潮湿。屋子中间有一口天井,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中间的那口天井。
后面有一座小院子,大概四五十个平方,搭了个棚里,摆着两副棺材,应该是这两个老人给自己准备的老材。
华君对这屋子的环境不满意,但对这对孤寡老人的人际关系极为满意。她回到客厅,在八仙桌边坐下,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搁在桌子上,说:“二老无后,我愿意替二老养老头终。这五两银子就算是二老今年的赡养费。”
这对年过七旬的老夫妻坐在旁边看着那锭光锃锃的银子面面相觑,不知怎地冒出这天大的好事来。
华君说:“但有一事你们必须得应我,就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二位失散多年的女儿,现在找回来了。”
那老头子问:“你不会是想来谋我这房产的吧?”
华君的眼圈一红,说:“不瞒二老,我本是富家千金,家里有良田千顷,父母膝下仅我一女。岂料,招了个无良夫婿谋夺我家的家产,父母一亡便迎娶小妾过门,对我非打即骂,甚至隐有谋害我性命的心思,我甚恐之,唯有带着孩子和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姐妹携了点首饰银钱逃了出来。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我们女儿家出门在外,只求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华君说她是富家千金,这两人一点也不怀疑。平常人家攒一辈子也难攒到五两银子,她这一出手就是五两,再看那皮肤和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那老头子又问:“那你们是从哪里逃来的?这一路兵荒马乱盗匪横行,怎么到这的?”
“我们是从萧城过来的。一路上也遇到不少盗匪,但我这姐妹从小拜师学艺,习得一身好武功,十几个山贼奈何不了她。”
“原来如此。”那老头子朝站在华君边上的女子看去,见她虽然抱着孩子,可腰上挂着剑也有几分相信。
那老太婆轻轻地扯了扯那头子的袖子,让老头子拿主意。
那老头子拉着老太婆进屋,说:“我们两个这么大岁活也没几天活头,看眼下连吃的都弄不着,她们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老婆子,我们把房契藏好,只要不让她们找到,即使她们想谋我们的房子也得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们。”
“嗯。那答应她了?”
“答应!”老头子点头,不答应,连下一餐饭都吃不上。
那老头子和老太婆商量完就去找华君说同意了。华君问他怎么称呼,老头子说他姓华,没名,排行老七,都叫他华七叔。
华君“呵呵”笑了两下,心说:“说不定还是本家呢。”她说道:“那既然如此,以后我也就跟着您老姓华了,我单名一个君字,就叫我君儿吧。”
马车赶到后院。华君怕这马车上留下什么暗记让人找着,让陆瑶把马车给劈了搬到厨房当柴烧。那两老看到她俩把这上好的马车给劈了,心疼得哟,直拍大腿。华君怕节外生枝,没敢让他们发现万俟雅言,而是把马车赶紧院子后就让陆瑶先把万俟雅言弄进她之前看好的那间屋子藏在了床底下。
华君十分担心万俟雅言,万俟雅言全身冰凉、呼吸弱得她几乎摸不出来,只有把耳朵贴近心脏处才能听到极细微的心跳。中学的时候,同桌的一个女生喜欢看武侠小说,她也翻过几本金庸、古龙、梁羽生等的武侠小说,知道里面有一门功法叫“龟息功”,她见万俟雅言能以一敌好几百,一厢情愿地愿意去相信万俟雅言也会那“龟息功”。她对龟息功了解不多也没细看,只大概知道可以用来装死和在重伤的时候保命。
这两老之前用的被褥都有一股霉味,华君全给换了,让陆瑶出去买了全新的回来。另外又去卖木匠那定制了两张婴儿床。而目前最要紧的是安置万俟雅言,总不能一直把小郡主搁床底吧。委屈了万俟雅言不说,万一朝廷的官兵搜来,一搜就找到了。
华君花二两银子向这两老把他们的棺材买了,也让陆瑶给劈了做柴烧,她再让陆瑶去棺材铺买了口巨大的双人棺,把棺材里铺得暖暖和和的,把万俟雅言放进去,再在万俟雅言的上面铺上一层板子做伪装。这样,即使检查到这里来,掀开棺材板,也只能看到一副空棺,要把空棺里的老衣、鞋袜搬开,撬开底板,才能看到睡在底部的万俟雅言。万俟雅言的伤口开裂了,她替万俟雅言换了药,又用热毛巾替万俟雅言擦干净身体,换上身干净的衣服才让万俟雅言躺进去。华君怕万俟雅言在里面闷着,还特意在棺材真正的地板上撬开些缝隙以便小郡主换气。
一切弄妥,第二天,华七叔就摆酒请街坊邻居吃饭,说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回来了。
这世道混乱,活着的老人已不多,再加上不停地死人、搬走,又有人搬来,周围的人大多都是近十来年搬来的,对于十七八年前华七叔有没有丢孩子一事,也只能任凭华七叔说。华七叔请人吃饭,说起华君,大家也只有羡慕和眼红华七叔的份。这年代,谁家丢了孩子那就是丢了,能找回来的那是少之又少,丢了被卖到有钱人家赚了钱回来的就更是罕见至极。当即街坊邻居一个个都说华七叔老来享福了,华七叔听到人家夸多了,心里也愈发地开心,满口闺女闺女地叫华君,真恨不得华君立即变成他的亲生女儿。
华君也不让两老干活,天寒地冻,她不愿沾冷水,就让两老帮忙做做饭洗洗衣服,每次让他俩干活也都多多少少塞几个铜板。华君出手大方,待人客气,这两老恨不得见天天的巴结着华君伺候。
陆瑶见华君这样撒钱不免有些担心。她说道:“君姑娘,你这样撒钱,万一钱用完了怎么办?”华君这样撒钱下去,把这两老的胃口越养越大,将来万一没钱,他们反起脸来,可不好办。
华君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有时候不能心疼那点小钱,非常时期舍不得一点小钱,倒容易把小命丢了。”她是成心想出门做生意,万俟雅言给她的二百两银子她都带在身上,万俟雅言身上还有些金银,加起来一百两黄金、三四百两银子,省着点用,这辈子都够了。即使把这些花完,不还有首饰吗?她和万俟雅言身上的那些穿戴,随随便便卖一样都够一个人过上大半辈子。她没打算动万俟雅言的钱,可真当遇到性命攸关的时刻,什么钱财珠宝首饰都是身外物,保下命才是关键。
华君刻意和陆瑶在街坊间勤劳的走动,让附近的人都知道她俩是华老七的女儿和义女。她待人极有礼貌,遇谁都是笑呵呵的,哪家有点难处,慷慨解囊相帮。穷苦人,上门来借钱,也不会借多少,无非就是家里断炊的时候借些铜钱去买些米盐。
不到三四天,华君和陆瑶已经跟附近的居民混得极为熟络,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华君是华老七的女儿。
就在第四天当头,开出城的军队回来了,城里城外展开地毯式搜捕,满大街贴着万俟雅言的画像,华君的画像也有。只不过,华君的长相都是从别人的描述里来画的,画师又没有见过,只好凭想象画,再加上古代那画像技术又不像现代社会的相机拍照和监控拍摄,就算是从监控器上截图拍下来那也有几分出入。华君把衣服一换,往那通缉令前一站,连她自己都认不出那画像上画的是她自己。她没改名字,“华君”这名字和通缉令上的是一样的,可同名同姓的多了去,她现在住的人家家里姓华呀,在这条街住了一辈子了,整条街的人给她做证她是有名有姓有来历的,就算是怀疑她是华君、陆瑶是万俟雅言,她和陆瑶过去往前一站,她长得和画像上的华君不像、陆瑶离万俟雅言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立即把什么怀疑都消了。朝廷的人来来回回地搜了四五天,一天搜三四趟,什么也没搜到。
华君对朝廷的搜查压根儿不当回事,她很是淡定地把自己当成华老七的女儿,该干嘛干嘛,到处逛,了解行市,然后买铺面,简单地装修过后,把生意开张。头一笔生意,又是在这苦哈哈穷疯了的人年代,她也没卖什么现代人消费、消遣的玩意儿,那些都是酒足饭饱后有闲钱闲得慌的消费。这时代,大家过日子都艰难,哪肯把钱用在那些没必要的消费上。她开了家类似于小超市的店子,卖些柴米油盐和日常用品。当然,她把超市管理的那一套纳了进来!配置仓库,所有的货物统一采购配送,所有的店铺都不大,但分布在虎牢城各处隆括虎牢城各处,力求便民。当然,她最愿意开的还是钱庄!反正周围的邻居听说她好借钱后都跑来找她借钱,她干脆开了家钱庄,要借钱的,只要你拿东西来抵押,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