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见过门主。”陶婉的声音隔着屏风帘子在外面响起。
万俟雅言说道:“进来说话。”她掀开帘子刚要起身下床,一把被华君拦住,华君抓起衣服裹住她的身体,又把被掀开的纹帐放下,再朝她□的胸脯一指,说:“你就要这样去见人吗?”
万俟雅言的俏脸一红,坐在床上不动了。
陶婉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可满室靡靡,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形,她没进去,立在外面答道:“回门主,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逝。”
“哦。”万俟雅言的神情一黯,说:“你下去休息吧。”
华君见万俟雅言神情黯然,问:“找你师傅做什么?”
万俟雅言伏在华君的怀里,说:“当日情况极糟,我以为我过不了这道坎最多只能拖两三个月,想找师傅来救命,却没想,我倒是缓过气活下来了,师傅却先我走了。”她闷在华君的怀里,闷闷不乐。
华君安抚地轻轻拍着万俟雅言。她看出万俟雅言虽然对敌人狠毒无情,但对亲情和身边的人却极为看重。她劝道:“乖,别难过,他老人家活到一百七十多岁,应该是到了天命才升天的。”
万俟雅言说:“我也想活一百七十多岁。”
华君叹了句:“我活不了那么久,我死后你怎么办?”她推推万俟雅言说:“分我点寿命,咱俩平均一下,省得我走了你孤单。”
万俟雅言抬眼望着华君,卷翘的睫毛眨巴两下,说:“也是。一个人活太久也没意思,两个人……”她浅浅的笑了笑,说:“下个月我们就该大婚了。”坐起来看着华君,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成了夫妻,两个人就一生一世绑一块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好。
华君的手指在万俟雅言的下巴上一勾,说:“我是你的夫人,你是我的娘子。”她凑到万俟雅言的耳根边低喊声:“娘子。”
“刷”地一下子,万俟雅言的脸红透至耳根,窘迫得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她别别扭扭地叫道:“还是叫雅儿好。”虽是占她便宜,可听久了,总有股特别的意味在。“儿”一般是对子侄辈的昵称,最初的时候觉得很不妥,可听习惯了,反而觉得更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其中。
“我们成亲后,你还叫我君姑娘吗?先说好,不准叫夫人。”
“那叫什么?”这问题万俟雅言想了很久,一直怕喊出来不如华君的意。
“叫阿君吧。‘阿’不是也作亲近昵称用的吗?”华君在心里暗笑加暗爽,又占了万俟雅言一把便宜。叫“啊”什么很正常,可妙就妙在她名字里的这个“君”字上,“阿君”“阿君”,听起来和“夫君”、“攻君”差不多,所以,万俟雅言,你就是个受啊受啊受!
万俟雅言本来是要应“好”的,可一抬头看到华君的眼里直冒贼光,颇有意味地扫向华君,那眼神明晃晃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她哼了声,说:“你就当一辈子的君姑娘吧,等到七老八十,还是君姑娘。”
“……”华君想到自己头发都白了还被唤作“君姑娘”,成了老太婆还让人叫她“姑娘” 的,八成就是有病——神经病。她真想喷一句:“你才姑娘,你全家都姑娘。”
第八十六章
不管是举行立城大典还是大婚典礼,这都是个辛苦活。万俟雅言为了让华君能在立城大典的时候站在自己的身侧接受万民的膜拜,也为了少受趟累,她决定把大婚的日期挪一下,将立城大典与大婚典礼一同办了。
立城大典在内城的城楼上举行,城楼下立着的是城中上万的百姓和数千名披甲执锐的兵将,宣读立城诏书,受万民膜拜,举行兵校检阅,最后,返回凤凰殿换上喜服,到紫微殿接受城中官员的叩拜。两人都没有长辈在场,不用拜高堂,拜过天地便对夫妻对拜礼,然后携手登上宝座接受底下朝中官员的膜拜。
城不大,扩张至今军民兵将加起一个不过三万余人,但各机构健全再加上兵营的将帅统领全部到殿前,跪在底下的文官武将从紫微殿一直排过台阶延到广场,浩浩荡荡齐声高呼,其声势也颇为可观。
万俟雅言让他们起身,然后正式给下面的将令官员授官职、官衔、官印,她双喜临门自然也得有所表示,封文职官吏赏三军将士,幽岚城的所有百姓工匠休假三日,若身处要职无法休假的,赏三倍薪资。万俟雅言正式当城主娶媳妇儿开心,城中兵将官员百姓也开心,闹得比过年还要热闹。
行过大礼,接受过官员的跪拜,两人便是洞房。万俟雅言洞房谁敢来闹?紫微殿跪拜过后,万俟雅言便牵着华君的手回房。两人不若一般男婚女嫁那般要新娘顶着大红盖头,她与华君同为女子又早住在一起,说不上谁娶谁嫁,挑盖头踢轿门这些俗礼也免了。她是城主,华君是宫主,一城二主,她们共同坐拥幽岚城。
城外,烟花炮仗的声音不断响起。凤凰殿外,文官武闹的热闹声也闹得沸沸扬扬。
华君和万俟雅言并肩躺在大红喜床上,两人里面穿着淡紫色的朝服,外面罩着层用金线织上凤凰图案的大红色外纱,头上沉重的礼观早让她二人抛到床角。华君的嘴角挂着笑。人过一辈子,能活到她这样,好得意的好不好?结婚所穿的礼服上面织的金色凤凰图腾是用真正的金丝织成,凤眼是用珍珠镶嵌,礼冠首饰,全是金玉珠宝,银子这玩意儿压根不够档次摆上来。再看房里摆的东西,全是金银玉器制成,就连喜床帐纹上的挂钩也是黄金制成。外面伺候她饮食起居的人有三十多个。再外面,满城官员百姓见到她都要下脆。坐拥金山银海,怀抱身怀绝技兼一方霸主且对她千依百顺的美人,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得意的?做梦都要笑醒啊。可千万别醒啊。华君问一句:“雅儿,赶紧告诉我这不是做梦。”悲剧的,她就怕这会儿一睁眼,发现躺在自家的床上,起床就得去催客户的货款给职员发工资,还要去跟人谈生意跑业务,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
万俟雅言翻过身,趴在华君的上方,俯身在华君的唇嘴上印下一吻,说:“做梦又何妨?一辈子不醒的梦不就是真吗?”
华君搂住万俟雅言说:“我怕一睁眼,金山银海和怀里的美人都不见了。”
万俟雅言掀住华君的眼皮子往上一扯,说:“喏,睁眼了,我消失了吗?”
“噗,呵呵。”华君翻身,抱住万俟雅言在床上滚一圈,压在万俟雅言的身上,手往万俟雅言的衣服里探。
“娘亲抱抱。”突然,一个稚嫩含糊不清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华君起身,喊声:“珑儿?”她好像听到孩子的声音了?小家伙不会又自己跑来了吧?别看孩子小,才一岁多点,刚学会走路,基本上只能走上几十步,还时不时摔两下跟斗,可因为储凤居就在凤凰殿的侧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