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部队列着队回去了,武警部队的官兵也回驻地去了,看热闹的人们散了,匠止烈士陵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在新竖起来的墓碑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军人还在久久的伫立着,没有离去。他肩膀上扛着两条金穗三颗星,穿着将军礼服。
泪水从他纵横交错的皱纹间流下来,他浑身都颤抖。我们从他的脸上还能看见战争的痕迹,一条疤痕在他额头上若隐若现。
青松翠柏里静静环绕着烈士的陵墓,山风轻轻吹过针叶间,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轻声说话。
那个老军人走后,从一丛松柏后闪出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到将军刚才站过的地方,艰难的跪下来,抚摸着石碑上的照片,泪如雨下。
班长,你来了。。。。。。他喃喃的说着,哭倒在墓碑上。
太阳西下,黄昏悄悄降临。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跑进烈士陵园,大声地喊着:阿爸!回家吃饭啦!
她在空荡荡的陵园里跑来跑去,找寻他的父亲,终于在那个是新树立的墓碑前找到了已经睡着的父亲。
她喊了一声:阿爸。。。。。却不敢走上前,她的父亲趴在那个石碑上睡着了,表情那么痛苦,满脸都是泪水。
她含着泪轻轻的蹲下来,想给阿爸抹去泪水,谁知轻轻一碰,阿爸醒了。
他睁开眼,看见了自己乖巧的女儿,有点难堪的笑了笑:来了?
女孩子说:回去吧。她把父亲搀了起来,扶着他站好。
女孩子的父亲站好了,努力站得笔直,向墓碑敬礼,那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知道吗?我们有二十年没见面了。女孩的父亲说。他是我的班长,第二个班长,他刚归队。。。。。。
女孩子含泪看着墓碑,墓碑上张晓军年轻的容颜透露着那个时代的豪情。
阿爸!她轻轻唤着父亲。
女孩的父亲使劲抹了一把脸,说:走吧。
他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他的女儿想要扶他,他却把她甩开:我能一个人!你没看见班长他们正看着我吗?
女孩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泪如泉涌:阿爸!
女孩的父亲一瘸一拐地、头也不回地向陵园门口走去。
太阳落得还剩下一点,仿佛熔炉中最后的余烬,隐隐的闪烁着,等它熄灭了,黑夜也降临了。
此时,老王正在一条国道上骑着自行车赶路。
他按照夏季行军的规律,晚上赶路,白天休息,最大程度的做到节省体力,提高行军效率。
他刚刚吃饱睡足,身上重新蓄满了力气,准备今夜要赶到下一个目的地,一个村庄。
他给自己订计划,每天只赶80公里左右,总是到有人家的地方休息。
清晨,老王正在四千里之外的一个村庄里停了下来,他推着自行车在这个小镇唯一的大路上走着,在地里干活的村民都好奇的看着他,一些狗追着他狂吠。村庄里一些人端着饭碗,站在路边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老王看见这样的村庄就想停下来,这样的村庄太象他的家乡了。他很累,他需要休息,他也需要说话。
他一走进村民的视野,村民们都停止了聊天,好奇地看着他。
他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村民跟前说:给点水,行吗?那个村民打量了一下他,点点头,嘴里还嚼着饭,说:进来吧!
老王把自行车停好,提起军用水壶,跟着那个村民进了院门。
院子里村民的家人热情的给老王灌了满满一壶开水,还盛了满满一碗饭,老王说谢谢,有水就成了。
村民们好奇的问他是干什么的?怎么载那么多东西,要到哪里去?
老王说明自己要骑自行车去广西,纯朴的村民们都震惊不已。他们围着老王问这问那,问到老王睡哪里,老王说随便在地上铺上塑料布,铺上席子,搭上蚊帐就能睡,村民们都纷纷说:那能睡好吗?
老王摇摇头说,我还是睡外面吧,反正天气那么热。
他喜欢室外露宿。这几乎是他战争期间留下的后遗症。躺在坚实的大地上,聆听着人间的各种微细的声响,他很快就忘记了疲惫,他觉得无以伦比的踏实。
他数着他经过的村庄、城市,计算着到达下一站的时间。很奇怪的是,自从他开始了这趟行程,他已经不再梦到战火纷飞的血与火,他也会梦到战友们,但是总是停留在新兵连时期那个时光。
总是梦到新兵的他和战友们进行野战训练,连长高鹤的厉声命令在他耳边一直回响,目标,十点钟方向,石莲山主峰,全速前进!于是他就开始跟着战友们一起朝前方那个好像一朵莲花似的山进发,马卫东、周正、陈春来、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