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训答道;“这位公子请听;在下是依理直说,绝无半句诳言。因为这位赵公子目下五年交的是辛丑运,乃是身临喪门,必有刑狱之灾。与近亲之人,有远别生离之劫。更加今年癸卯,流年与月柱相叠,是为伏吟,古云‘反吟伏吟,双泪淋淋。不损自己,也损他人。’是必要离乡别井,远走他乡方可免祸……”
王审琦道;“你说了一大堆那些双门单门,反吟复吟的。俺半句也不懂,你就说那什么离乡別井,远走他乡的,究竟有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没有?”
苗训想了一想,说;“办法倒是有的,贫道再赠这位公子几句话;莫入无人空庙堂,游戏亦能惹祸秧。只为年命逢驿马,难免徙流走他乡。时逢月满多凶险,朔日行事方吉祥。单骑千里能行走,结队成群多损伤。这位公子若能依着这几句话的告诫行事,凡事小心谨慎,过了这五年厄运,那就自然能趋吉避凶,遇难呈祥,躲过离乡别井这一关和避免血光之灾了。”说罢,还取过纸笔写了下来,递与赵匡胤。
赵匡胤听了,也是半信半疑,姑且接了过来,揣在怀里,又掏出几锞银子,放在桌上,起身告辞,三人出门而去。
来到大街之上,石守信说;“大哥,刚才他说的,照你看灵验是不灵验?”
王审琦抢着说;“不灵不灵,还用他算,看着咱兄弟这身打扮,谁不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看着咱们没官服穿,那肯定没当官。就说咱们没交好运…”
石守信哈哈大笑说;“平日咱们常说三弟鲁莽,不想到今天倒悟出个理来,把个算命先生批判得一无是处…大哥,你看怎么样,灵不灵?”
赵匡胤说;“按他刚才说的,其实也就是易经上说的那一套道理。这书咱们也读过,也记不了那么多那么清了。反正他都是依书本上说的,看来也错不到那里去,要说灵不灵,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王审琦说;“不灵!不灵!就是这个臭道士,倒误了咱们喝酒的时光。走!喝酒去。”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大摇大摆,来到了汴京大酒楼,排上了酒菜,觥酬交错,喝了一个时辰,都有了七八分醉意,王审琦说;“两位兄长,饭也饱了,酒也够了,今天天气够爽快的,咱们再到外边逛个够吧。”
赵匡胤说;“逛就逛呗,古人说;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咱们找一个静悄悄的去处,乐一乐,闹一闹……”
王审琦说;“好!好!大哥说得好。咱们找一个静悄悄的去处,乐一乐,闹一闹。”
三人下了楼,来到街上。转了一圈,专找冷清的去处……来到一条静悄悄的大街,忽闻前面传来钟鸣鼓奏之声。
赵匡胤道;“怪了,这里一撂都是冷冷清清的,绝没行乐的去处,那来的鼓乐声?”
石守信道;“我知道了,前面拐弯处,是有一座城隍庙的,冷落了好些日子,如今忽然热闹起来,想必是来了个四方云游的道士,和尚,化了一笔钱,给这所破庙重兴庙宇,再塑佛像,今天开光做法事……”
赵匡胤道;“这就是了,不是这庙里,哪儿还有钟鼓?我们也去随喜随喜,结个善缘。”
三人走到拐弯处,只见那边果然有一间庙宇,大门虚掩,里面传出人们诵唱经文声,伴随钟鼓齐鸣,十分热闹。王审琦快步跑了过去,上了台阶,推开大门,忽然间,人声乐声嘎然而灭,王审琦往里一看,大吃一惊,回头向二人大叫;“怪事!怪事!你们快来看。”
赵匡胤,石守信二人,见王审琦大惊小怪的,忙问;“怎么啦?什么怪事?”
王审琦说;“你们快来看,这里面原来一个人都没有,那刚才是怎么会响的?我一开门,怎么又突然间静悄悄的?”
两人快步走去,来至门前,往里一看。里面果然是空无一人。进到殿内,只见供着城隍菩萨和几尊判官,小鬼泥像。两廊木架上虽然悬挂有钟鼓,但也都是布满了尘埃蛛丝,显然是没人动过的迹象。
赵匡胤想了一想,说道;“后院里有人吗?”
石,王二人听了,觉得有理。于是,三人一齐进到后院,只见院中杂草丛生,几间房舍也是空荡荡的,悄无人迹。三人又回到前殿。
赵匡胤说;“这就怪了,刚才不是我听错了吧?”问石守信;“你也听到了?”
石守信说;“我当然听到了……”
王审琦抢着说;“我们都听到了,我们都说了话呢,说要来瞧瞧……”
石守信说;“大哥,你还说来随喜随喜呢……”
赵匡胤想了想,说道;“是呀,大家都听到了钟鸣鼓响的,可怎么咱们来了就一下子都没了呢?这人呢?”
王审琦说;“没人……莫非有鬼?”
赵匡胤说;“有鬼?不会吧?我们不是喝醉了酒吧?”
石守信说;“不是喝醉酒。不是喝醉酒。我们都没醉到这个份上……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