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过,只能三爹一个人跟他谈。”
“那何消说得。”胡宗宪问道:“你将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现在还不知道哪一个来,大概姓李的一个后生。”
原来埋伏在贼巢中的人,还不止一个。胡宗宪越发心喜,告辞而归,特地关照心腹跟班长寿守在门房里,一等姓李的小后生到,直接带到书房来见。
姓李的小后生,至多20岁年纪;神情很怪,一脸稚气,独独生了一双老熟异常的眼睛。胡宗宪不敢怠慢,亲手挪开一张凳子,请他坐了说话。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两个名字。一个大家晓得的,叫李同,另外一个只有你老跟胡朝奉知道,叫阿狗。”胡宗宪一听就明白是关照不能叫他李同。他人提李同,也要装作不知其人。用这样含蓄的方式说话,足见不凡,便越发刮目相看了。
“哪个是你的真名?”
“阿狗。”
“喔!”胡宗宪笑道,“我们徽州人用这个小名倒不多。”
“我原是杭州人。”阿狗用杭州口音回答,“从没有去徽州。”
胡宗宪大为惊奇,“你从没去过徽州?”他有些不信,“说得这么一口纯粹的徽州土话?”
“跟朝奉学的嘛!”阿狗露齿而笑,稚气可掬。
“你很聪明!”胡宗宪问道:“你知不知道胡朝奉让你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阿狗答说:“胡朝奉只告诉我,你老要问的话,只有我能回答。”
胡宗宪细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这阿狗就是埋伏在贼巢中的“自己人”。他所负的任务极重,而年纪却又这么轻,似乎不大相称,因而有些踌躇,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充分信任这个孩子?
他觉得必须作一个考验,而仓卒之间,又想不出较好的考验方法,唯一可行的是,看一看阿狗的耐性与定力,于是他说:“你坐一会,我去拿样东西你看。”
胡宗宪起身出了书斋,顺手将房门带上。履声渐轻,绕过回廊,却又贴着脚,毫无声息地转到前面,从窗户缝隙中静静窥探。
在胡宗宪的想象,年轻人的好奇,沉不住气,阿狗一定会东张西望,打量书斋内的古玩字画,东摸摸西看看,甚至也可能偷开抽屉。这样子等得久了,就会焦躁不耐,满屋转磨似地走个不停。
谁知一样都不是。阿狗竟如老僧入定般,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这太出胡宗宪的意料,惊奇之余,深为满意,觉得完全可以放心了。
第十章
“阿狗,”他开始谈入正题,“你今天是从柘林来?”
“是的。”
“你在柘林多少时候了?”
“有那么半年的功夫。”
“是谁派你去的?”
“这,”阿狗歉然地答说,“最好问胡朝奉。”
“好,这一层我不问。”胡宗宪将手按在他的膝上,样子显得很亲切,“你有没有什么柘林的消息可以告诉我。”
“有的。”阿狗答道,“汪直从日本到柘林了。”
“喔,”胡宗宪张大了眼问,“他来干什么?”
“这还没有打听出来。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