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防疫院地下停尸间。老苏在晨光沐地的时候,和韩大胆儿开始一起检验刚送来的剖腹女尸!
天不亮的时候,老苏就被汽车的轰鸣声吵醒,看见韩大胆儿从车上下来就知道准是又出了新案子。
两个警察忍着恶心,把开膛破肚的女尸从车上搭下来,担架晃来晃去,女尸悬在外面的肠子也随着担架滑来滑去,一个歪斜,肠子差点流到地上。
还好韩大胆儿手疾眼快吗,用手把肠子托住。可他这用手一托,反倒更让抬尸首的警察觉着恶心,扔下担架就跑到一边狂吐,担架就这么被扔在地上。
韩大胆儿怕前面抬尸的警察也把担架扔下,尸首要是滚落在地,身上的残留物正就可能被污染,所以干脆双臂一横,托起担架,把担架横在胸前,抱着女尸和担架,让俩警察回总厅,自己则随老苏去往地下室。
俩警察见如遇赦令,赶紧上车,一脚油门,汽车加速驶离了防疫院。
韩大胆儿横抱女尸,离着女尸更近,反而看见女尸肩头似乎有些脏污,之前在胡同路灯下并没发觉,直到这时天光大亮了,凑近了才看出来。
这污迹很浅,颜色只比女尸肤色略深,不光在肩头,手肘手腕和脚踝似乎也有,但是要不是靠得很近仔细观察,很可能都不会注意到。
这几块污迹,不像是卫生习惯差,身上脏,积累的污垢,倒像是身上沾了污迹,之后被人细心擦去,只不过在路灯下以为擦干净了,但在天光下,凑近了去仍能看出痕迹。
近来只有两个意外溺亡的尸首,和一具郊外发现的,已经白骨化的名尸首。老苏以为天下太平了,谁想到今天一早韩大胆儿就送来一具开膛破腹的女尸。
韩大胆儿来得多也习惯了,女尸又是刚死不久也没什么尸臭,所以也没含老苏预备的姜片,就拿起笔和记录用的验尸单,和老苏一起开始验尸。
通过女尸的牙齿磨损程度判断,其年龄在十八至二十五岁,远比看起来的年龄要小。体态较为丰盈,但腰肢纤细,手脚修长。
死者致命伤是颈部刀伤,割断了颈动脉,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所以尸体全身惨白。
测量尸体温度,由于尸首被放血,并且开膛破肚,尸温下降的速度会比普通尸体要快,根据室外温度和尸冷及各种因素判断,死者应该死亡了五以上个钟头左右,也就是说案发时间是昨晚的十点至十一点左右,韩大胆儿发现尸体的时候,凶手很可能刚刚离开。
死者胃内溶物,和角膜浑浊程度也证明,对其死亡时间的判断正确。
此时尸僵已经蔓延至全身。由于尸首大量鲜血外流,导致尸体上的尸斑远比普通尸斑颜色要浅。尸首除了背后有大片尸斑外,其右臂和身体右侧也有浅淡的尸斑。证明其死后的确维持了一段时间侧卧姿势,之后改变尸位的时候,尸斑也随之改变,但仍旧在右侧留下痕迹。
除此之外老苏发现,女死者颈部刀伤十分平滑,刀口平直,显出其刀锋锐利,下刀力度大而精准,毫无犹豫之状。并不像首次犯案,也不像激情杀人,而更像是有预谋有针对性的行凶!
女死者被刨开的腹部,下刀十分准确,切开了皮肤、皮下脂肪和肌肉组织,却没有伤到任何内脏,除心脏不见了之外,其他脏器完好。
韩大胆儿觉得很奇怪,凶手看似选择了目标,有针对性地谋杀,但是深夜十点,他怎么会知道女死者会在胡同里呢?如果说凶手只是随机选择目标和春杏只是偶遇,那似乎又和邪教法事有些相悖。
那些邪教法事,不管是活祭或是炼丹之类,一般不会随机选择下手目标一定有某种特定条件。因为这种法事通常讲究阴阳五行命数之类,但凶手在胡同里没发出任何声音,一见面就立即出手,足见其并没有时间调查目标。
除非凶手一开始就认识死者,也许是死者之前的熟客,又或是凶手和女死者有仇怨,这是蓄意谋杀。
最初韩大胆儿也曾经推断,有可能是凶手约死者前来,原本就打算行凶之后,伪装成邪教法事,干扰调查方向,所以事先就带着毛笔,用来在墙上画符。
可案发时,胡同里十分安静,并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凶手和死者并未有任何交流,凶手是见面时立即动手行凶,这恐怕不合熟人作案的常理,看起来更像是凶手随机选择目标。也许他选的目标比较宽泛,只要是女性就行!
如果凶手就是随机选择目标下手,那就极有可能还会再次犯案,而且照凶手行凶时候的手法,还有将尸首摆在路灯下大狂妄胆大,足见其并非初次犯案,很可能之前还有受害者,只不过并不像这次这么张扬,也许是处理了尸首,所以没被发现。
这时,老苏在女死者剖腹的伤口边缘,发现了些奇怪的黑色污迹,不是血迹,倒和韩大胆儿在死者身上肩膀手臂和腿上的污迹类似。
老苏在污迹处闻了闻,没有什么特殊气味儿,用纸擦了擦发现并不是油污,虽然混着皮肤油脂,但是可以擦掉,很可能是凶手身上沾的某种物质,但是样本太少根本无法提取。
老苏又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双手,发现死者左手指甲内,卡着一小块碎片,像是某种贝壳或是牛角之类的微小碎片,除此之外,指甲里还有一根毛发,不过不像是人类的毛发,纤维较粗,毛发较短像是动物的毛发。
韩大胆儿将碎片和毛发收集起来,准备和符咒字迹粉末一起拿去化验。
验尸一直持续到了将近中午,验尸之后,韩大胆儿实在饿得厉害,就在老苏这简单吃了口午饭,这才带着物证想去巴斯德化验所交给梅若鸿。
说是简单吃了口,但韩大胆儿跟老苏也不客气,老苏擀的面条他足足吃了三大碗,差点连老苏的那碗都一起吃了。毕竟从昨天到现在他还水米未进呢!要不是这案子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