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福地的语气越温和,南无厌心脏便跳得越快。他忍住心中悸动,小声地开口道:“孩儿修行到金丹后期,已经有一百三十七年的光阴了。”
“一百三十七年……”毕福地重复了一声,忽然语调一转,道,“这个记录,放在百兽门中也算是天资卓绝的了。不过你可知道那胡天,修炼到金丹期用了多少时日?”
“父亲……孩儿可听说,他乃是转世之身。”南无厌还待分说,却见到毕福地向自己摆手,立即知觉地闭上了嘴。
“胡天那小兔崽子,从加入万兽宗,从练气到金丹,不过是三四年的时间啊。你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突发猛进的么?”毕福地语气深沉,不待南无厌开口,继续道,“我来告诉你。是战斗,生死之间的磨砺!只有常常行走在生死一线之间,才能得见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在失败和绝望中挣扎,大起大落之间,才能激发出最大的潜能,攀升到生命最浓烈的顶峰,才能一日千里,勇猛精进。”
南无厌心中不妙之感,越来越盛。他忽然间察觉到今日毕福地的反常。原本他向来讨厌自己呼喊他为父亲,但是今次却口口声声地以“为父”自称。
一时间,他只有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静静地聆听毕福地的训斥。他垂着脑袋,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却能感觉到毕福地那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目光。
目光凝如实质,射在他的脑门上,脖子上,肩膀上,带着浓重的审视,考验,运筹帷幄的味道。
“今日你准备一下,明日起就进入炼魔血塔历练。不闯到顶层,不允许你出塔半步。”毕福地忽然开口道。
南无厌顿时浑身一震,抬起头,眼眸中流露出明显的惊骇之色:“炼魔血塔,父亲,那可是……”
“怎么?你不敢去?!”毕福地声调忽然一扬。
南无厌表情瞬时凝滞。
死一般的沉默。
“咕咚。”他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忽然划破了沉静。
“我去……”他脸色惨白,声线极度嘶哑地道。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下去罢。”毕福地不咸不淡地摆手。
南无厌躬身退下,神情木然。他心中大为懊悔,早知道如此,打死他也不到这里来了!
密室中,只余下毕福地一人。
微弱的光线中,浮尘纤毫若现。这位百兽门的二长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身素白的道袍,也宛若石像一边,没有一丝的颤动。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这枚令牌,琉璃质地,恰似巴掌大的圆盘,在光线下晶莹剔透。毕福地缓缓抚摸着令牌表面,喃喃地感慨道:“多少年了,大风大浪都渡过去了。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出现了一个胡天。嘿,我可得小心了。切不可阴沟里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