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语气的句子在这两月中并不少见,很显然,唐馨儿对张素素的印象极其之差。
见陈蓦表情尴尬,而且对自己直呼妖女隐隐有些不渝,唐馨儿暗暗叹了口气,手把手教陈蓦识字、练字,时而还教他琴棋书画,毕竟唐馨儿并不想见到陈蓦每日在殿内练剑,倒不是出于怕被殿外禁卫发觉的顾虑,而是陈蓦的剑招带着浓重杀意,令唐馨儿感到浑身不舒服。
也难怪,毕竟陈蓦的武艺,几乎都是在实战与厮杀中领悟的,招式中难免带着几分慑人的杀意。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雒阳皇宫刺客风波渐渐平息,颍川黄巾陈蓦仿佛人间蒸发,没有丝毫音讯,而雒阳城中天子遇刺的谣言,却渐渐平息,见此,宫内传出了天子刘宏服用丹药,驾鹤西去,得道成仙的消息,换句话说,天子驾崩了。
这下好,陈蓦更加走不了了,毕竟是国丧期间,雒阳皇宫人满为患,到处是驻守的禁卫,只要出了唐馨儿的寝宫,任凭陈蓦肋生双翅,也无法活着逃离皇宫。
幸运的是,他的存在在人们心中渐渐销声匿迹,毕竟此时天下众人所关注的,是立嗣一事,理所当然地,大将军何进与西园禁军统领、上军校尉蹇硕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激烈,至于陈蓦,在如今这个时候,只要陈蓦不主动跳出来,几乎没有人会去理会他,毕竟,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哪怕他曾经刺杀了天子刘宏。
但是从那时起,陈蓦便发觉唐馨儿脸上失去了笑容,时而对着梳妆台发呆,时而又长吁短叹,眉宇间尽是忧虑。
而这时陈蓦正在殿内窥视殿外禁卫兵力分布,见守卫森严,没有丝毫破绽,叹了口气只好返回,回来时却见唐馨儿一副忧容满面、愁眉不展的模样,遂问道,“怎么了?”
“咦?”失神中的唐馨儿小小一惊,一回头见是陈蓦,没好气地望了一眼他,随即微笑说道,“你去哪了?”
陈蓦指了指殿外,唐馨儿恍然大悟,摇头说道,“国丧期间,皇宫守卫尤为森严,要想闯出去,难如登天!”说着,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略微一犹豫,说道,“你当真想离开皇宫?若是你答应妾身从此不与那妖女张素素有任何往来,妾身便有办法将你安然送出皇宫!”说着,她顿了顿,带着几分勉强的笑意继续说道,“你要好好考虑,如果没有妾身相助,妾身敢断言,你绝对无法顺利离开皇宫!”
见她又提起此事,陈蓦沉默不语,见此,唐馨儿微微叹了口气,用带着几分莫名的口吻,“真不知那妖女有何本事,令你如此倾心!罢了,君子不强人所难,妾身虽弱质女流,却也明白人情世故,既然你不愿意,妾身便不再强求,过些日子,妾身会安排你混出皇宫的……”
“你……你有办法?”
唐馨儿微微点了点头,不过看得出来,她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
就在这时,侍女翠红匆匆跑了进来,一脸焦急说道,“小姐,娘娘来了,带着好多人!”她口中娘娘,指的便是何美人。
见翠红说带着好多人,陈蓦心中一惊,正要说话,却见唐馨儿平声静气地说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你暂避一下,免得被娘娘看到。”
陈蓦点点头,一攀廊柱,跃身上了房梁,躲在阴暗处。
没过多久,就见殿门大开,何美人带着好些宦官宫女走入殿内,陈蓦这才明白,原来侍女翠红口中的好多人,指的只是宦官宫女而已。
但是一琢磨,陈蓦又感到有些纳闷,毕竟在这两月中,何美人陆陆续续也曾来过许多次,但是每次仅带着两名侍女,今天这是怎么了?
望着那些宦官宫女手中捧着的一只只红妆小盒,陈蓦心中更是惊疑。
“奴见过东宫!”早在何美人迈入殿门之前,唐馨儿便站在殿内恭迎,一见何美人入内,盈盈一拜。
“免礼!”何美人微笑着摆了摆手,看着她春光满面的模样,很难想象她的丈夫天子刘宏仅在两个月前才惨遭刺杀,怪不得有人说皇宫内勾心斗角多过人情亲情,那不是没有道理的。
“几日不见,馨儿又添几分姿色……”
“娘娘取笑奴了,馨儿几分薄姿,哪里比得过娘娘……”
“咯咯,小妮子就是会讨本宫喜欢!”何美人咯咯一笑,风情万种地指身前,说道,“都拿上来吧!”
那些宦官宫女一听,见将手中的红妆木盒捧上,里面尽是金银玉软,头簪、首饰一应俱全,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忽然间,陈蓦注意到唐馨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强作欢笑与何美人闲聊着,听着两人的对话,陈蓦终于明白了缘由。
没聊多久,何美人便离开了,见唐馨儿独自坐在案前叹气,陈蓦从梁上跃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