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炸药进了门,里面就传来一阵骚动声,而且赌钱吆喝声戛然而止,杜兴真没说错,那些人都是假装的,只等我们上钩。
哄得一声闷响,炸药炸了,不过威力没多大,整个走廊连抖都没抖,只是那门被炸出来的气流冲击了一下,咣当一声。
杜兴真是一点都不怕,撇完了炸药他跟没事人似的,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走,咱们进去。”
他视力可真好,在这种几乎黑暗的环境下,仍大步往下迈,我本来看不清这台阶,但被他拽着,稀里糊涂的跟了下去,也说我运气好,没踩错了。
他一脚踢开赌场的门,大吼着都别动,又双手拽着炸弹内裤的拉环,几步窜了进去。我也学着他,跟在他后面,进去后还四下看了看。
这场子里人不少,估计有二十来号吧,有一半没拿武器,一看就是正经的赌徒,被杜兴一吼,都吓得蹲在地上。
剩下那十来号人,看架势都是煞哥的手下,或者说他们是赌场的工作人员。他们有拿匕首的,也有拿枪的。
先说那些拿匕首的,虽然不服我俩,不过表情出卖了他们,他们就是强撑着,打心里都害怕。
还有四个拿枪的,都是老式的左轮手枪,他们都瞄准着我俩,一时间有些僵局。
杜兴刚才撇进来的炸药并没造成人员伤亡,但也让几个人挂了彩,其中就有一个拿枪的,他脑门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哗哗往外流,连眉毛都没挡住,流到眼睛里去了。
我看他那眼睛被血弄得通红,心里有些不自在,也稍微有点同情他,不过这时候讲同情没用,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放下武器,这事还有商量。”
我没敢说放下武器不然死路一条这类的话,人都有这种心理,真要把他们逼到死路了,他们会临死前不要命的反扑的。只要再给他们一点希望,控制场面的事就有余地了。
我这话让另外三个拿枪的都动心了,他们也不想死,碍于我和杜兴身上的内裤炸弹,他们很默契的把枪放下来。
但这受伤的男子不行,或许被血刺激的,他整个人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看着我都有些哆嗦了,还自言自语的说,“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我心说不好,他要在这么混乱下去,保准出事,而且也真被我这乌鸦嘴说中了,他那枪慢慢往下落,正指到我内裤上。
只要他手指头一动一扣扳机,保准能让我这内裤爆炸,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这些人全得玩完。
我冷不丁不知道咋“安慰”他好了,尤其被他这么一弄,我刚造起来的气势也没了,我对他连连摆手,说哥们你冷静。
可我这么说没用,他还傻笑上了,大有死前解脱的架势。
我脑门冒汗了,其他人也被这犯傻的男子弄愣住了。可就在他即将要扣扳机的时候,砰的传来一声枪响。
这枪打得真准,正中这男子眉心,他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腿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还纳闷呢,杜兴刚才耍了一个小动作,对着裤兜摁了一下,他是让报警器发出信号了,可这才多久?连一分钟都没到,刘千手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了,那刚才那一枪谁打的?
我顺着枪声望了过去,发现原本看似是一堵墙的地方,现在被打开了,这竟是一个暗门,一个老人举着枪在那站着。
其实我不知道叫他为老人恰不恰当,他一头白发一脸皱纹,但身子骨却不老态,尤其赤裸的胳膊上还全是肌肉,左耳带着一个坠子。
看他枪法这么准,配合着体型与外貌,我能猜出来这是煞哥,按说煞哥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没想到却显得这么老,尤其他这脸褶子,都看不出他年轻时的样子了。
他很冷静,迈大步从墙里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出来两个中年男子,也都带着耳坠子。这么一看,我和杜兴赶上运气了,这三兄弟全在场。
另外那两个兄弟明显不是成大事的人,他们有些惊慌,而煞哥呢,一直走到杜兴身边,先望了望那死去的男子,骂了句真没用后,又突然举枪,直接顶在杜兴的内裤上。
他先开口说,“警察吧?行啊,能混到我老窝里来。”
我发现他气场好大,压得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杜兴倒是没被影响,也冷眼盯着煞哥,不管那顶着他裤裆的枪,还特意往前迈了一小步强调,“马上有特警冲进来,你或许不怕死,但你就不考虑下你的这些兄弟么?他们被抓了,也就蹲几年牢子,还不至于挨枪子。”
这话很有威力,那些煞哥的小弟都互相看了看。可煞哥罪大,根本不买杜兴这话的账,他哼了一声又说,“特警算什么?老子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这次被逮住,反正我也活不了了,我不在乎多找几个人垫背,咱们就这么耗着,我等那些特警冲进来的,到时我再开枪,让你们全跟我一起到阎王那儿报道去。”
我发现煞哥这人不简单,他这一番话也实打实戳在我俩的软肋上,他真要这么干,我们警方今晚的牺牲就太大了,甚至弄不好,我们二探组会就此除名了。
杜兴听得连连皱眉,他俩一个枪狼一个枪煞,都算是顶尖级高手,虽然没在枪法上过招,但现在在拼胆色。
其实煞哥没那么绝望,他就是借着这话给自己多争取逃命的筹码,他又四下看了看,指着一个赌桌说,“我喜欢赌,是个地道的赌徒,既然今晚在赌场里冲撞了,那咱们就赌一把如何?”
我算服了这爷们,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有赌的心里。杜兴倒是对这说法感兴趣,他问怎么个赌法?
煞哥说,“咱俩一个一个骰子,投出来赌大小,我赢了,你别拦着,让我们这些人撤退,要是我输了,我们这些人任由警方抓回去,绝不反抗!”
我听煞哥这话怪怪的,总觉得我们是警察,他们是匪徒,这警匪间的斗争最后靠赌骰子决定输赢?太儿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