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贩子一脸轻笑:“这有什么呀,这不就是土村常玩的一种憋死牛五道儿棋吗?”
朝歌听到这里心里一动,梁库刚想再回刺几句,却被朝歌止住了。
朝歌:“那进来给我摆摆看,那个憋死牛的五道棋是怎样的?”
文物贩子看了看凶神恶煞的梁库,彆扭的走了进来。在地上简单画了几道格子:“这里右上角的格子叫坑,谁要是把对方的子一个个憋到这里,就算赢。”
梁库在一边:“我听过憋死牛,我听过五道棋,我还头回听说憋死牛五道棋,你矇谁呀!”
文物贩子边布子边回:“这种棋只有土村的人玩,我可是高手,就只是玩不过村里的老孤头土守望。”
文物贩子一双老手嫺熟的摆子动棋,就真如同在村头巷尾与村人憋棋中。朝歌却越看越惊心动魄,这文物贩子每动一子,竟然都是阵衍术中的精妙变局。
朝歌越发觉得不对了,他抬起头,看着文物贩子缓缓道:“你说的那个土村在哪里?”
文物贩子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土村?土村就在牧家村不远的边上呀!”
远远望去,土村的泥胚房子,就像一座座圆了顶的坟丘,矮矮的隐落在几棵老榆树中。
朝歌从没见过这样奇特的村落,等他和梁库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还要远比想像中的奇特。每家每户的房子不但是土胚的,包括院墙也土得不见一块瓦砖。
朝歌不禁吃了一惊,这土村的名字,就已经含了一个土字,全村的姓氏又是土姓,再加上村里的纯土民房,三土拱旺已达极点。此地生长的村民,必受这过旺土行的影响,不知道会衍生出怎样奇特的命局来。
整座村子很静,静得连声狗叫都没有。走了半天,更看不到半条人影。梁库有些犯嘀咕了:“我怎么总觉着跟进了牧家村的坟地似的呀!”
朝歌也正四处寻望,直快要走出村子了,才终于看到一个瘦小少年,正站在一个小木凳上,费力的去勾晒在屋顶的菜乾。
朝歌、梁库走了过去,本想叫那少年,但一看到他踮起的脚尖,和一点点探伸就要勾到菜乾的手指,算了,还是等他下来后再说吧。可不曾想,就在少年的手指尖已经碰到第一根菜乾的时候,脚下的小木凳竟然歪倒了,少年摔了下来。
费尽力气,却功亏一“凳”,连梁库都替少年惋惜了。就在两人上前正准备搭话的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件绝对始料不及的事。
少年爬起来,立在歪倒的木凳旁静看了一会,忽然一声不吭的把整个凳子抡起来,狠命的向地面反覆的砸,直到把整只凳子砸的支离破碎,又抄一把立在旁边的斧子,一斧斧的剁下去,剁成段、剁成片、剁成沫,直到剁的没了力气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梁库先是惊呆,然后又忍不住噗哧一下乐出来。少年猛的回头看到了正在笑的梁库,两眼腾的一下生出火来,手里紧握了握那把锋利的斧子,一步步的走过来。
这下梁库有点笑不出来了,朝歌也觉察到了严重性。
就在距离还剩下两步,少年握着斧子越来越紧的时候,屋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雷子!”
接着,就看到一个面色黯黄的老头,从土屋内走了出来。
少年虽然停下来了,却仍然用力握着斧子瞪梁库。直到那老头说了第二句:“雷子!”少年才猛力把斧子往梁库身边的一个木橼上一剁,“铎”一声砍入一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梁库说什么也没想到,这小小少年竟有这般惊天骇地的脾气,手心已刷刷刷的冷出汗来。
朝歌却从少年的人面风水中看出,少年的凶暴个性完全是土行过旺所致。但凡人之命局,不论五行中的哪一行过旺或是极弱,如果没得解救,都会导致性格变异。极弱的大多心嫉阴狠,过旺的则凶暴成性。
老头看了看两人:“有事吗?”
朝歌:“我们要找土守望。”
老头重又认真的看了看两人:“有事吗?”
朝歌:“听说他下一种土棋很厉害。”
老头有些不大明白:“什么土棋?”
朝歌拿出那五粒石子:“憋死牛五道棋,听说只有这里的人才会下。”
老头不被觉察的一震,然后盯着朝歌的眼睛:“小伙子贵姓?”
朝歌也一眨不眨的看着老头:“我姓牧,反文牛的牧。”
老头灰暗的眼底,忽然像是有某种东西在剧烈涌动着,静了半刻才沉了一声:“跟我来吧。”说完向院外走去。
朝歌拽了拽还在发愣的梁库,两人跟在老头身后。梁库小声问:“去哪?”
朝歌看着前面老头略驼的背影,摇了摇头。
一老两少前后三人,一步步穿村而过。看路线,竟然是朝歌两人进来的方向。不一会已经来到了村头路口。
老头带着朝歌、梁库,登上了村头路口旁的一个岗子,朝歌一眼看到,平平的岗顶上,竟孤零零的埋着座坟。
三人最后在坟前停了下来,坟前粗陋墓碑上静默的刻着三个字:土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