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轿子远去,阿逊终于睁开眼睛,慢慢松开紧握的双拳。
“安公子随后就到?”听到十二的禀告,霁云微微一愕,脸上神情随即一缓,阿逊既要亲自前来,必是已然看出了什么。
而床上的溪娘也因为李昉救治及时,捡回了一条命来。虽是目前还未找到病因所在,但却是不会出人命了,只要溪娘不死,那吴桓自是不会给爹爹定罪。
看李昉长出一口气的样子,霁云也是心下大定,刚要上前问询,手忽然一紧,霁云回头,却是老夫人,正笑眯眯的瞧着自己,那模样真是要多讨喜就有多讨喜:
“翰儿饿不饿,娘给你做好吃的?”
霁云哭笑不得,却也不忍拒绝,只得蹲□子哄道:
“多谢老夫人,开儿不饿。”
方才离得远了还不觉,靠的近了,老夫人身上就传来一阵浓郁的花香,不由吸了吸鼻子。
老夫人这会儿倒是聪明的紧,巴巴的解□上的香囊递过去,得意的道:
“好孩子,香吧?娘把它给你好不好?”
竟是完全没在意霁云口中自称的“开儿”,坚决认为这就是自己的翰儿,便是神情,显摆间也充满了讨好。
霁云刚要去接,一个人影风一样的冲进来,一把抢过香囊,冲着霁云厉声道:
“竟然连姑母的香囊也想抢,你这犯上作乱的奴才,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却是王芸娘,突然闯了进来,握着香囊的手竟有些发抖。看向霁云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杀意。
却不防身后的老夫人忽然抬手用力拍了王芸娘一巴掌,厉声道:
“你这奴才才是犯上作乱,竟敢这般对待自己主子,还真是反了!”
王芸娘被推的险些站立不住,差点儿撞在桌角上,又有一屋子的人拿眼睛瞧着,更是觉得颜面无光,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半晌才红着眼睛道:
“姑母,是侄女儿错了,都是芸娘不好,您好歹莫要气坏了身子。”
侄女儿?芸娘?老夫人似是有些清醒,又有些迷糊,王芸娘忙冲一边的秦氏使了个眼色,秦氏忙上前扶起容老夫人:
“我的好主子,坐了这么久,也累了吧?不然,奴婢扶您回去躺会儿?”
说着搀起老夫人,就往门外而去,哪知老夫人倒是起来了,却是一把抓住霁云的手不放,而且还死活不肯放手。
霁云无奈,只得冲李昉点了点头,跟了过去。
几人刚走,王芸娘边走出房间,疾步望院外而去,很快找到了王子尧。
“那小子又去找你晦气?”王子尧登时大怒,带了一帮人就往老夫人的主院而去,“我就不信那狗奴才能待在姑母身边一辈子,只要他一出主院大门……”
94惩治芸娘(三)
“老夫人;您若是困了,就睡吧。”看老夫人倦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霁云忙道。
老夫人应了一声;很是听话的闭上眼睛,却又快速睁开,待看到霁云还坐在自己床前;忙又乖乖的闭上眼睛,可不过片刻;却又睁开,一副唯恐霁云会趁自己不注意离开的模样。
霁云真是哭笑不得。如此连番几次,老夫人终是合上眼睛;睡得熟了。
霁云这才起身,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门外候着的仍是秦氏,瞧着霁云出来,拿眼角撩了霁云一眼,鼻子里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瞧这小模样,倒是和爷幼时挺像的,可再像有什么用?草窝里的野鸡,什么时候也变不成金凤凰!还敢和芸娘小姐斗,做梦去吧。
察觉到秦氏的敌意,霁云也不理她,径直往院外而去,哪知刚走出大门,身后便哐当一声响,却是大门被死死关闭。
不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自己和这妇人不过第一次见面,也不知哪里得罪她了?
转身便要走,哪知刚转过一个亭子,走到僻静的塘边,斜刺里忽然有人冷笑一声:
“臭小子,你就是那个阿开?”
霁云愕然回头,却是王子尧,正领了五六个人过来。只是那帮人的模样明显和容府中人不同,却是个个打扮粗俗一副暴发户的模样不说,还都是一脸的凶相,杀气腾腾。
这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怎么就堂而皇之地进了堂堂容公府?
却不知道,这些人,全是王子尧在上京新结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