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嫂又羞又急,通红着脸道。“那,那不是她成天干活,衣裳爱磨么?”
“你还知道她成天干活啊?怎么吃几个肉包子你就不高兴了?”朱方氏忍了几忍。到底没忍住道,“一个快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居然连癸水还没来过,你这当娘的,就一点不着急?”
这话说得连爷爷顿时脸色都变了,“这是真的?”
芳嫂手足无措,大冷的天。鼻尖都开始冒汗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所以……所以我说她不能嫁嘛……”
“你闭嘴!”连爷爷气得不轻,要不是还有外人。他都想抽芳嫂几下子了!
哪有好端端的姑娘家这么大了还不来癸水的?肯定是太累,亏着了。
要说裙子虽是姓花,却是跟着芳嫂住在仙人村,这就算是住在连家。
要是让人知道。他们连家拿别人家的闺女当牲口使。弄得这么大年纪还不来癸水,他们连家还不得给人戳着脊梁骨骂死!
叶秋寒着脸,她本也不知此事,要不是回山时,她去买月事用的吸水棉纸,无意中问了句裙子要不要,她都不知道,这傻丫头居然从没来过癸水。还以为这事很正常。
而现在,芳嫂还要这样狡辩。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在山下,我带着裙子去把了脉,大夫说她没事,就是身子亏得太厉害,得好生将养才行。”
叶秋望着芳嫂,冷冷的戳破最后一张纸,“等离开时,我们不小心遇到镇上的牙婆。她私下托我问一句,芳嫂你打算什么时候卖了裙子。别等弄过了二十,她可是不会帮你交税的。”
这件事,是裙子都不知道的。乍然听到叶秋说起,震惊的看着芳嫂,原本还流着泪,眼下也忘了流。
连爷爷已经气得浑身乱颤了,指着芳嫂,半天说不出话来。
芳嫂心虚的大哭起来,“我,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她要嫁不出去,谁交得起税钱?她弟弟还小,将来还要娶媳妇,拴儿他,他可是姓连的……”
她还试图用这血缘关系打动人,却不想彻底点燃了连爷爷的怒火,“我们连家,还花不起这样的血汗钱!”
连奶奶过来给他大力抚着背,半天才让老头子顺过气来,吩咐媳妇,“去,把咱连家的几户人都叫来,再把老村长请来。芳嫂家的事,咱要好生说道说道!”
连家的人一召即到,连拴儿也给叫来了。只朱长富不来,带话说有叶秋在就行。
这老叔是铁了心不管事了,叶秋隐约明白他的意思,却不得不留了下来。
最后事情很顺利的定了下来,往后芳嫂家的活,由连家几户男丁轮流带着拴儿去干。
芳嫂交连爷爷一份口粮,其余几家也贴补些,以后裙子三餐饭就到连爷爷家来吃。等她好生将养过这个冬天,来了癸水,明年就由连家帮她嫁出去。
叶秋最后只补充了一条,万一在裙子二十岁前没寻到好的,也别急着嫁了。她先垫着裙子的税钱,总之要替她寻个好人家。
芳嫂哭得不成人形,不停的说着她不是故意。可这回再没人同情她,甚至,叶秋都不厚道的在想。恐怕她这眼泪,还有一多半是为马上要开始干活的儿子留的吧?
不过即便如此,叶秋回家路上,还是心情颇好。
能真正帮到一个人解决问题,还是挺开心的。
瞧她开心,有人不开心了。
看她高高兴兴的走过去,董二很是不爽。
他偷偷收了陶家的钱,可是要给叶秋找麻烦的。怎么山底下的官差这么没用,给叶秋闹一闹,那征兵的事就变了呢?
见叶秋走远,正要回去,忽地瞧见董大伯夹着本册子走过来。
董二忙拦上去问,“大伯,你给说句实话,那征兵的事是真的改回来了?还是五抽一?没有多余的?”
董大伯瞪她一眼,“你还想着多几户么?今年可轮到你了,你到时可别想耍什么滑头。”
董二心说,我才不会去呢。陶家早答应了他,会把他的名额剔除的。他只是不信,“你们会不会给叶家丫头骗了,没弄清楚?都是官府说好的事,怎么就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