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去洗也不迟!哈哈!”天宝知道自己逃了大难,乐观的天性又回来了。“香儿好香!”
“是这熏香香啊还是……嘻”小香也笑着和他嬉闹。“当然是我的香儿最香了!香儿,你这次调的是什么花,很合我意,淡淡的。”
“知道宝少爷爱干净清新,小香我可费了不少功夫。调的是玉兰花呢,玉兰很好闻,但为了使它更清淡些,混了从竹叶上取下的露珠清水。是不是味儿素了许多?!”香儿淡淡的笑有三分甜意,忽的使他想起了在花舫上遇到的如白玉兰一样的素女。呆呆的就出了神。“宝少爷……”小香轻轻唤他。
“宝少爷!”小香的声音很清脆好听,像黄鹂一样的动人。天宝在她柔柔的呼唤中清醒过来尴尬的一笑,忽又跳了起来就要往外跑。“宝少爷,你去哪儿?”
天宝回头,孩子气的说道,“阿爸不是要我洗柚子叶嘛,再不快快洗了,又得吃藤条闷猪肉了(挨打)!”小香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昨夜你昏昏钝钝的回来,难为大少扶着你算是勉强跨过了火盆,也累着小香我帮你清洗身子。”说着眼波流转,嘲笑了他一番。听罢,天宝脸却是一红。小香眼尖,看到了,却装不知“宝少爷怎的脸红了,平常儿,你喝醉了还不是累着我罢了,今日倒客气起来!”
“哪有!”天宝想起的全是那白衫素女,今天里的心情却和往常不同起来。天宝让小香歇着,自己来梳洗。小香也知趣的退下,临走望了眼案几上的玉兰清水熏香暗暗留神。
出了来,却看见小青要往大少房中走,三步拼作两步的跑将过去。伸手捂住小青的眼。“好你个调皮的!”小青一猜便知是小香,“小香,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偏你鼻尖!这是洋香水呢!这味道和花儿的味道真不一样!”
“定是天宝那孩子送你的吧!”
小香一听,红着脸羞答答的低着头。见她如此光景,小青更是开她玩笑。“好姐姐,不许再笑了,你去见大少吗?”
小青拍了拍手上的月牙白长襟,大少要出去,我为他准备准备!“香儿啊,大少不是很中意那洋东西。还是少用的好。”小香点了点头,看了看衣裳,笑着说不妨她了,也就高高兴兴的出去了。小香拐过了后院,向中厅走去。心里数了数,今天是十五。每月的初一十五,大少总是穿着这套衣裳出去的。她敛了敛容,低着头上了二层。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香炉,冒着青烟。青影里的小香清致而端秀,只轻轻的推了门,又小心的关上,不发出任何声响。把香炉摆放在案几上,再满了一杯清水,把玫瑰和*的瓣儿洒上。满室温润清爽许多。
“就你这孩儿最懂人心意!”夫人从贵妃榻上坐起,端了端身。小香连忙上前,把锦缎平底鞋子舒舒服服的为她穿上,再稍稍的用力按摩起脚底,缓了一半的酸痛。“香儿啊,天宝他最近怎样啊?怎的在外胡闹了这几天才回来!回来了也不来给我报个安!”
“宝少爷精神着呢!和同学仔游船河,增长了许多见闻!他定是累着了,宝少爷不知多么记挂夫人!这不让我把这香炉捧过来了,说夫人最喜欢这香了,闻着精神!”说着,就要去捧香炉给夫人看看,炉子的手工可精细了!一转身,一块淡淡的香帕掉到了地上。小香恭身要拣,“这是什么?布条儿粗了!”夫人要看,小香转身拍了拍灰尘,恭敬的递上道“这是宝少爷的宝贝呢!平时不让人碰,要不是破了点线儿要让小香补,还摸不到呢!”说着轻笑,小心的瞄了眼夫人接着说,“这手工真不错!绣的玉兰花儿连香味儿都要跃出来了,还有那小鸟可灵着呢!”
“果然是绣得生动,鸟儿都跃上高枝了!”老夫人不屑的把粗布手帕还给了小香。
五回 鸟攀高枝俏仆小香弄权,后院清厢夫人冷对旧人3
小香佯装不知,道“大少今天出去得早,想必是去谈生意了,穿得光鲜,小青姐真是贴心尖儿的聪明。”
“哦?他穿着什么?小青确实是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也懂得照顾人!只是,树棠……哎!”老夫人端起了杯,细细的喝了一口,那是小香让下人拿进来的肉桂水。
“穿的是月白的衣裳,显得大少可精神了。一表人才,*倜傥得很!每月头的初一十五,都如此打扮准备,应该是会见一位贵客了。说不定是朋友呢!”
“香儿今天话怎么这样多!”
小香马上禁声,只淡淡的笑,恭顺的扶着夫人起来。
小香扶着夫人走,顺着回廊慢慢走着。天气开始变得闷热起来,小香换过了木屐,走在安静的后院里,走廊上的木板随着走动发出“嘀嗒—滴答”的声音。再向前走,滴答的清脆之声更显清越微震。“这声音真好听!”老夫人停下细细倾听。
“是天宝少爷在这里埋下了三个大水缸!”小香停下了脚步,声音也就慢慢的扩散以至于无,只剩了些叶落潇潇。“这孩子倒有几分小聪明!”老夫人会心的一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小香扶着夫人走过廊下的小池子,夫人喊累了也就坐在廊上的小阁子内休息。廊下的鱼金黄闪红,掠影回光,金灿灿的一片,偶尔还有几尾白身泛着银光磷影的快快游过,头上一片金红,真真的鸿运当头。夫人见了,好不开心。小香拿起一旁青瓷碗装着的鱼食往池中一洒,鱼儿成群成群的来争吃,热闹极了,荷叶一动,又是一尾小鱼灵活的游弋过来。荷的清香随着风飘动。
池水清澈可人,隐隐的还能看到池下的雨花石,阳光一照,在水底和着温润的光。休息够了,夫人也就离开了廊子,往后院走去。进入了月牙门,光线黯淡了些,成片的林子很茂盛。踏着石子小路走,泥土的芳香味道淡淡的散发出来,还带了昨夜雨的清新之气。“夫人,再往里走,恐怕……”
“无妨!”
正说话间,只间小林子里闪出一个苗条修长的身影。夫人心头一惊,握紧了小香的手。洒金的白色斑点打在来人身上,有些刺眼。只见一条黑秀的长辫缠绕在了一起,搭在胸前腰上,衬着一件翠绿的短衫,看身段像是绿翮。人近了,离开太阳打下的那一段光晕果然是绿翮。
小香眼利,早已走了上去,“绿翮姐,你刚从里面出来?”
见绿翮脸上微微的泛白,她心中暗道不妙,让绿翮陪着夫人,自己快快的走进了林子里的后厢。
“咿呀——呀”一阵凄楚的声音响起,小香心头猛的一震,寒毛根根直起,后院里的光线更暗了。为什么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她慌张的回头张望,并无人影。小香你慌什么!她给自己打着气,走近去看。原来是木门发出的声音,门只虚掩着,那道锁不知何时不见了,小香的心头又是一颤。
进了去,“嘭”一声响,门又关上了。里面黑黑漆漆的,眼睛一时未适应。这里尘封了一切的时间,尘灰的呛味很浓,但人的心是压不下锁不住的。当眼睛渐渐能适应,她看见灵堂上的香炉冒着缕缕青烟。使牌位看得不真切起来,氲着一团疑窦。小香慢慢的走近,孟清剪三个字幽幽的望着她。小香一惊,手缩了起来却刚好碰跌了牌位。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捧起扶正,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抬头,牌位旁的镜子里一个清绝但容色惨白的女子冷冷的望着她。忽然,惨白的脸上开始冒血。
“啊——”小香跌撞着出了门,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后院厢房。但一出了树林,想到如此情形出去夫人必定怪责。于是直了直腰,咬着牙出了去。当见到夫人和绿翮时,方醒觉自己尚在人间。夫人最忌此事,后院厢房除了她和夫人贴身妹仔绿翮是不让人进入的。后院也是封锁起来的,只有老夫人自己还有绿翮三人有钥匙。究竟是谁来过?小香正了正容,不让夫人见责,和绿翮对视即又分开眼神。绿翮已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夫人,小香所见也是一样,确实是少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五回 鸟攀高枝俏仆小香弄权,后院清厢夫人冷对旧人4
“还有那幅画像!”
“什么?我刚进去察看时还在!”绿翮心头一紧,却又觉得不应在夫人面前这样说话,复又低头不语。夫人一反常态的并不责备,只说累了,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