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如果这是个“家”的话。
屋内还有两扇门板后的空间她看不到,但从这里空荡荡的情形来看,里头恐怕也乐观不到哪去,可能顶多多一组床,搞不好还只有空床架。
想到这,苏普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刚才闻到的不是汽油味,而是屋里还未散去的油漆味道,她真的是睡傻了,竟然把两种味道混在一块。
她想确认屋内情况,想确认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想确认有没有人躲在小房间内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又或者她所在的地方才是小房间?她不清楚,也无法去确认,因为才刚醒来就被迫卖力运转的脑袋开始发出抗议了。
她感到脑袋开始发晕,手上的剧痛一直持续,身体其它部位的大小伤口也不断叫嚣着提醒它们的存在,眼前画面渐渐旋转了起来——
她难受地倒回地上。
就算脑中有万千想法,只要身体和脑袋不愿意配合,她就只能像砧板上的待宰猪肉般躺在这,只差不是全身光溜溜的——至少她还有一件T恤和薄被——对,她原本的衣服好像消失了……难怪会全身凉凉的……
苏普难受到感觉全身没一处是完好的,意识却又开始混乱松散。
或许……在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在再度陷入黑暗前,她只能如此希望并相信着。
无论如何,都得先养足体力,才能做接下来的打算。
第1章(2)
***
当苏普再度醒来,这回见到的不是纯白的天花板,而是一张距离极近的放大脸孔。
她吓了一跳,自制力却不容许她表现出来,所以她双眼睁得像牛铃般大,死命瞪着那张脸。
范子骏因她的表情喷笑。
“咳……”他咳了一声。“我只是想看你醒了没。”
前晚帮她处理伤口时,这小妞几度痛醒,半昏迷中还是摆着一脸倔强不服输的表情,看起来超难搞。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他原本打定主意要板着大便脸和她杠上,谁晓得话都还没说上一句就破功了。
“果然,我在想你也该睡够了。”重整态度后,他勾勾唇,有如逗弄宠物般地揉揉她的头发。“饿的话桌上有粥,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谈谈。”他指向客厅内唯一一张小方桌,上头有一袋印有店家LOGO的白色塑料袋。
直到他将手由她头上移开,苏普还是全身僵硬地瞪着他。
对眼前男人的印象,还停留在黑暗中那双没情绪的眼眸,以及被掐住的脖子上那差点令自己送命的力道。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慌,强迫自己镇静。
“我……现在可以谈。”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虚弱无力,她强撑着坐起身。
可一根指头抵上她的额头,稍加施力,千辛万苦撑起身的她便再度往后倒。
“噢,看起来是不行。”他耸耸肩,一脸无奈遗憾。
“你——”
无视那道错愕目光,他笑得无赖地压住她肩膀。“先吃饭,我刚下班,等我洗完澡再理你,OK?”他一脸这么说定的表情,语毕,直接起身离开。
听在耳中的语气虽然轻松,苏普却清楚那是命令。
看他进了屋内其中一扇房门,她又转头望向桌上的塑料袋,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本钱挨饿,更不可能和他硬碰硬,因此认命地努力将自己撑起身,往食物的方向前进。
袋子里有两碗粥,她用活动自如的那只手将碗拿出袋子,花了些时间拉开扣紧的软盖。
氤氲热气瞬间模糊了眼前视线,她拿起汤匙,慢慢喝着热粥,动作很慢、很慢。
不只是身体不适的关系,同时她也在确认这粥有没有被下药,意识模糊和失去意识,前者的复仇机率较大。直到第三口,她才放心地继续填饱肚子。
适当的休息让她能更有效地整理思绪。她想起那晚自己躲在那地方好一会儿了,有两辆出租车和几台轿车在那男人之前经过,她是听见歌声才临时决定要跳上这台车。随机抉择的状况下要遇上那些家伙派来的人,机率原本就相当低,加上他后来的行为及刚才对待她的方式,都足以让她提吊的心稍稍放下来。
只要这男人不是那些家伙的人马,她最担心的情况便已解除,只差还不知道他是否会伤害她——毕竟她拿枪指过他的头。
不久,范子骏从房里出来,他穿了简单的T恤短裤,头发还湿漉漉的,在头上盖了条毛巾就步出房间。
压下紧张与恐惧的情绪后,直到现在,苏普才总算看清了他的长相。
浓眉大眼、看起来很适合笑的宽唇、整齐的短发。这男人有张能让人放松戒心的娃娃脸,可只限于那张脸,他的身材完全让人轻松不起来。
原本被衬衫包覆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