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英儿将穆少言送至院外,说了一句“公子慢走,恕不远送”,便转身返回。而房中的聂雨荷目送着穆少言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又是嫣然一笑,恰好英儿回身进屋,主仆二人更是相视而笑,继而笑出了声来。英儿忽地止住笑声,轻声问道:“小姐,我看你是喜欢上穆公子了吧。”聂雨荷面色一红,假意愠道:“多嘴的丫头,胡说什么,还不快去准备洗漱就寝。”“是,小姐。”英儿调皮地一吐舌头,飞跑着去了。 。 想看书来
第五回 会盟(9)
次日,各大门派早早地便来到了演武台下,人潮如昨,但见演武台上原来准备的十把高椅已经少了四把。不多时,闻录之陪着昨日取胜的四人以及穆少言登上台来。待五人各自落座后,闻录之也不再入座,直接站在台口,向着台下众人扫视了一圈,朗声道:“诸位,武林大会继续举行,将在昨日胜出的五位参选者中再行抽签对决。为示公平,今日之签特请台下任意一位朋友上来抽取,请问哪位愿意上来呀?”台下众人一听,纷纷高举手臂,大声叫嚷道,“我来,我来!”闻录之指着台下泰山派的那位中年人道,“就请这位泰山派的兄弟上来吧。”那人昨日倒也出了不少风头,听见闻录之招呼,顾不得答话,踮步拧身跃上台来,身法倒也干净利落,却引得台下众人发出一片嘘声和讪笑。那人丝毫不以为意,向闻录之及台上五人躬身施了一礼,说道:“泰山派吴生仁,见过闻庄主、各位掌门。”“什么,武圣人?他叫武圣人,哈哈哈……”原来这位吴生仁之大名倒与“武圣人”谐音,顿时惹得台下又是一阵哄笑之声,连台上的苦心大师、灵虚子道长等也不禁莞尔。吴生仁对哄笑之声却是置若罔闻,显然早已见怪不怪了。
闻录之初听他的大名,心下也是暗笑,但他平素不苟言笑,此刻又身为大会主持,不便露出笑意来,强自忍住对吴生仁道:“这位吴兄弟,那就请你来抽签吧,还是由闻某来唱名。”吴生仁点点头,快步上前,拿起签筒用力晃了晃,此刻签筒内只剩下了五支木签。吴生仁抽了两次,每次两支,剩下的便是今日轮空的那一人。闻录之则依次拿起木签,唱道:“今日比武第一场由少林寺方丈苦心大师对阵武当派掌门灵虚子道长,第二场由昆仑派掌门桂永南对阵聂雨荷姑娘。”唱到这里,他心下一惊,暗道,“怎的会有如此巧事?”再次看了一眼签筒内的那支签,继续高声道:“穆少言轮空!”
话音未落,现场已是“哄”的一声,议论、品评之声如潮而起。有人高声叫道:“这穆少言真是好运气呀,两轮都不用比么?闻庄主,你没有看错吧?”闻录之摇摇头,挥手示意吴生仁过来查看。吴生仁忙凑到近前,仔细看了看签筒中那支木签上的人名,果然是穆少言,遂向台下高声道:“闻庄主说得没错,穆少言本轮再次轮空。”闻录之向吴生仁点点头,说道:“多谢这位吴兄弟,你下去吧。”待吴生仁跳下台后,闻录之又向台下一拱手,高声道:“诸位,请安静,抽签决定对决人选,本是天意,既然穆公子本轮再次轮空,那就有请另外四位参选者先行比试吧。第一场,请苦心大师与灵虚子道长。”说罢,也不回座,转身站到了台边一侧。穆少言坐在台后,心中也有些纳罕,用眼角余光轻轻看了看聂雨荷,只见她抿着小嘴,正自虚看着前方,好像有些出神,忙收了目光不敢再看。
苦心大师首先站起身来,向灵虚子合什道:“阿弥陀佛,道长请!”灵虚子道长忽地一笑,起身还礼道:“大师不必多礼,以贫道的武功绝非大师的对手,贫道自甘认输,我们就不必再比了吧。”苦心大师微微一怔,随即也笑道:“道长过谦了,以老衲之德能,怎当得起道长相让?”灵虚子道长揖首道:“放眼当今武林,唯少林可执牛耳,贫道以为盟主之位非大师莫属。如今魔教猖獗,贫道深感非有如大师这等人物不能率我辈与之抗衡,还望大师莫再推辞了。”苦心大师无奈地一笑,低颂佛号,二人重又坐回了原位。
灵虚子主动认输,虽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故而大家并未感到太过惊奇,除了武当派的弟子们有些失落之外,其他各门派弟子唏嘘一阵,也便作罢了。闻录之站在台侧高声道:“第一场胜负已分,苦心大师胜出。下面有请第二场对阵双方——昆仑派掌门桂永南和聂雨荷姑娘。”
昨日桂永南与铁卫英比武之时,两人身材对比甚是明显,今日与娇小的聂雨荷站在一起,更加显得高大魁梧,孔武有力。桂永南手持宝刀,铁塔般地站定,周身上下无不透出一股威严的神气来,他对聂雨荷道:“聂姑娘,桂某这把昆仑刀乃是由昆仑山玄铁打造,削铁如泥,也算得一把宝刀。桂某早就久仰三刀五剑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不知聂姑娘今日能否以霸图剑赐教呢?”他对自己手中的那把昆仑刀极为自负,昨天见了聂雨荷的霸图剑,虽也震骇于其威名,*其神采,但总想试试到底是传说中的名剑厉害,还是自己手中的宝刀更强,于是一开口便要求聂雨荷以霸图剑应战。聂雨荷盈盈一笑,说道:“桂掌门既如此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说着,又如昨日般招呼英儿递上剑匣来,取出霸图剑后,再快步走回到座位处,将剑匣轻轻地放好,忽地对一旁的穆少言低声道:“穆公子,你可见过此剑的威力?”穆少言忙摇头表示不知,聂雨荷轻声笑道:“那今天就让你看看吧。”
桂永南独自站在台中,见聂雨荷将剑匣放回到座位上,竟与穆少言悄声谈起话来,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他性如烈火,不由得心生怒意,沉声喝道:“聂姑娘,不打算比试了么?”聂雨荷转头微笑道:“桂掌门,急什么。”话音未落,霸图出鞘,光华大盛,并伴有嗡鸣之声,宛若龙吟。桂永南见了如此气势,心头一震,暗道:“好厉害的宝剑,看来我这把刀未必能敌得住。”正自有些懊悔,聂雨荷已来到自己面前,说道:“桂掌门,我一个区区弱女子,就不和你这大掌门客气了,请接招。”说罢,手中的霸图剑已劈空刺出。
随着一声尖利透骨的长鸣,一道霸气十足、凌厉至极的剑气随之直射向桂永南。这道剑气如同一条巨龙破空穿云而出,瞬间又由一条变为多条,紧接着便化成一条宽阔的剑河,而在这剑河之中,似有万柄利剑被召唤出来,同时向敌方飞刺而去。台上台下众人,几乎从未有人见过如此华丽而又强大的剑势,一个个竟看得呆了。连与聂雨荷对战的桂永南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强大的剑气袭来,竟忘记了闪避或还击,眼看就要被霸图剑的凌厉剑气所吞噬。
就在桂永南性命攸关的刹那之间,一道雄浑的掌风平空而至,横穿过霸图剑的剑气,竟将剑气发出的万柄无形利剑拦腰劈断。而此刻桂永南才刚刚缓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骇得通身大汗淋漓,手中的昆仑刀竟有些把持不住,握刀的右臂微微发颤,心头蓦地渗出一丝恐怖的寒意。聂雨荷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刚才那一掌劈断了她的剑气,恐怕此时桂永南早已被霸图剑绞为了齑粉,那自己与昆仑派之间便会结下死结,再也解不开了。聂雨荷、桂永南的目光齐向那掌风来处看去,只见穆少言正在微笑着看着他们。聂雨荷脸上一红,心知定是穆少言临危出掌,化解了自己这一剑,不由对他甚是感激。
穆少言坐在原地未动,距离桂永南与聂雨荷较远。聂雨荷出剑之快,气势之盛,已是迅雷不及掩耳,但穆少言的掌力后发而先至,并且掌风所及,力道丝毫不减,横断了聂雨荷那霸气至极一剑之后,方才化为无形。桂永南收起宝刀,对聂雨荷道:“霸图剑名不虚传,桂某忒过托大了,多谢聂姑娘手下留情。”再转头向穆少言道:“多谢穆公子救命之恩,桂某终生不忘,日后穆公子若有何差遣,昆仑派与桂某定当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说罢,不待穆少言答话,也不回原座,掉头下台而去。昆仑派名震西北武林,桂永南平生少有敌手,今日在聂雨荷一剑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还险些丢了性命,哪里还有脸再坐回原位。在场众人深知,虽然穆少言救下了桂永南的性命,但却无法挽回他的颜面,这昆仑派与聂雨荷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回 会盟(10)
本以为会有两场惊心动魄、精彩绝伦的对决,不料灵虚子主动认输,聂雨荷一剑致胜,没用半盏茶的时间,两场比武便宣告结束了。闻录之一看如此情形,知道若是如此收场,台下群雄定然不愿,便快步走到台口,高声道:“诸位同道,今日两场比试均已结束,目前武林盟主参选之人仅剩三位,原本决定明日再行比试,不过现在时辰尚早,依闻某看便在今天一并进行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台下众人本来就没看过瘾,听他如此说,无不随声附和。闻录之转身看看苦心大师、聂雨荷和穆少言,心道,“干脆也别再抽签了,不然再让穆少言抽中轮空,也实在是匪夷所思了。”想到这,便对三人道:“下面有请三位中的两位先行比武,请问哪位先来?”
聂雨荷笑意吟吟地站起身来,说道:“我先来吧,小女子想请教苦心大师几招。”她的话一出口,顿时引得台下一阵喧闹,众人纷纷叫道,“这也太过份了吧,穆少言一场不打,竟然杀到决战。”“是呀,穆少言的运气也实在太好了,不行,不行,这太不公平了。”听到大家议论,穆少言微微一笑,对正欲起身的苦心大师道:“在下自上台后,还一次未比过,早就有些手痒,不知大师可否相让一下,让在下先行领教聂姑娘几招?”苦心大师亦报以微笑,顺水推舟,缓缓地坐了回去。穆少言走到台中,对闻录之道:“闻庄主,两轮比武,在下一场未战,确有些不妥,依在下看,还是由我来与聂姑娘过几招吧。”闻录之自然求之不得,忙点点头,对聂雨荷道:“聂姑娘,穆公子既然主动请战,不知你意下如何?”聂雨荷娥眉一挑,抿着嘴看了看穆少言,忽地轻哼了一声,说道:“那好吧,既然穆公子技痒难耐,那小女子就领教了。请问穆公子,是想比试拳脚呢,还是兵器?”穆少言一笑,说道:“拳脚、兵器都难免伤了和气,在下看姑娘身法了得,不如就与姑娘比试一下轻功如何?”聂雨荷道:“好呀,那不知穆公子想怎么比呢?”穆少言转身向远处一指,说道:“姑娘请看。”聂雨荷与台上、台下众人的目光一齐顺着穆少言的手指望去,只见他所指方向正是高大宏伟的叠云殿殿脊处。殿脊之上插满了红、黄、蓝、绿各色的小旗,迎风招展,煞是好看。穆少言继续道:“聂姑娘,你我在此同时出发,到那殿顶之上各取一支旗子,谁先回来就算谁赢了,你看如何?”聂雨荷道:“好,那就听公子的。”穆少言对一旁的闻录之道:“那就请闻庄主发个令吧。”
闻录之目测了一下演武台与殿脊的距离,暗想,“少说也要十几丈,中间又无凭借之处,难道这二人会飞不成?”听到穆少言请令之语,遂点头道:“好,请穆公子与聂姑娘做好准备。”台下众人本以为穆少言与聂雨荷之间将会有一场异彩纷呈的大战,却不料二人竟是比试轻功,但见演武台比叠云殿殿顶要低了许多,从低向高,又是如此之远的距离,没有高妙绝伦的轻功自是万难办到的。略有失望之余,不由又是一阵兴奋,众人皆屏气凝神,俱都盯着聂雨荷与穆少言的动作,静待闻录之发令。
“开始!”随着闻录之一声令下,聂雨荷黄影一闪,已如一缕轻烟般地飘到了空中,飞掠过演武台上空,又随即轻巧地折了一个弯,迅急向上直纵而起,身子高度已与那叠云殿殿顶基本持平了,接着又疾速向前平直飞射过去。这一起、一折、一纵、一飞,动作无比连贯,一气呵成,身法轻灵曼妙,快捷绝伦,顿时博得了全场热烈的喝彩之声。就在聂雨荷起身的同时,穆少言也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台上疾射而出,他并没有聂雨荷那样曼妙身姿,只是简单地一纵,由低至高,直向那叠云殿殿顶飞跃而去。但一飞十几丈,常人委实难以办到,二人几乎同时出手,各自挥掌击向身后,“呯、呯”两声,两股掌力隔空击在演武台的花墙之上,二人借力再向前纵,身法均是快得惊人,又几乎同时落到了叠云阁的院墙之上。穆少言与聂雨荷相视一笑,继而再度发力,从院墙上腾身而起,如两颗流星般划过天际,直达叠云殿殿顶之上。只不过穆少言所到之处要比聂雨荷远了几步。
聂雨荷向穆少言微微一笑,随手拔下身边的一支红色小旗,竟不转身,一下倒纵而出,身体在空中平滑向下,目光犹自望着穆少言。只见她黄衣飘飘,整个人宛若仙子入凡一般,虽是倒影,也令在场众人一时看得呆了。在聂雨荷滑出的同时,穆少言已摘下了一支黑色小旗,身子亦是冲天而起,直掠起三丈余高,突然在空中一个折返,竟头下脚上笔直地射向了演武台。
二人这一去一回均使用了不同的轻身功夫,每个身法都是精妙无比,令人叹为观止。聂雨荷平滑而下,身形丝毫不乱,稳稳地落到了台上。穆少言直射而回,就在头顶几乎挨到台面的一刹那,又是一个轻巧的翻转,瞬间扭转了身子,亦是稳稳站在了台上,只不过堪堪比聂雨荷慢了半步。
台下轰然暴发出一阵喝彩叫好之声,连台上的苦心大师、灵虚子道长也不住地颔首微笑,显然对二人的轻功甚为欣赏。
穆少言向聂雨荷拱手施礼,笑道:“看来还是聂姑娘技高一筹,在下认输了。”聂雨荷亦笑道:“穆公子,承让了!”闻录之看着二人一去一回,心中大为震骇,暗道:“果然是青年才俊,唉,若是本庄出几个如此人才,重振‘四大公子’之雄风自然有望了。”想到此,心中竟生出些许落寞来,一时出了神,直到耳边传来聂雨荷的轻笑之声,闻录之才恍然惊醒,发现穆少言已经回了座位,而聂雨荷正微笑看着自己。闻录之暗道一声“惭愧”,忙对聂雨荷道:“穆公子和聂姑娘二位轻功绝顶,闻某佩服之至。既然穆公子认输,那就请聂姑娘与苦心大师进行最后一战。请问聂姑娘,你可需稍事休息?”聂雨荷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有请苦心大师。”
第五回 会盟(11)
苦心大师低颂佛号,将外面的红色袈裟脱掉,放于座位之上,一展身上的灰色僧袍,缓步走到台中。他步履甚缓,但极为从容淡定,坐在一边的穆少言心道:“这苦心大师的修为当真是登峰造极,功力竟内敛如斯,丝毫看不出任何外化之象来,不知聂姑娘是否应付得了。”忽地又自嘲道,“我这是怎么了,没来由地竟担心起聂姑娘来了。”
这时,苦心大师已与聂雨荷相对而站。苦心大师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聂施主剑法通神,轻功绝顶,老衲佩服。请问施主意欲如何比试?”聂雨荷正容道:“大师谬赞了。在大师面前,小子女可不敢大意,我就用此剑领教大师的少林神功吧,不知大师用何兵器?”说罢,轻轻地抽出了霸图剑,剑尖斜指向下。苦心大师淡淡一笑,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之人不尚刀剑,老衲素来不用兵器,即便有,怕也无法抵挡得住聂施主手中的绝世神兵,不如就空手接上几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