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八抬大轿,三书六娉,明媒正娶来的夫人,是生是死,是荣是损,我们都是绑在一起的啊。”
她环视一圈,突然咧了下唇角,嗤嗤笑了起来,“瞧啊,这样大的一个侯府,连为她遮风挡雨的本事都没有,那我拼死拼活的,又为的什么!!”
叶久眼泪一刻不停的往下掉,她恨得重重跺了下脚,“你们为什么偏要赶她走呢……”
林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她抬起头,颤着声音,“为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娘的苦心吗……”
“苦心?”
叶久轻蔑一笑,“还不是怕她罪奴之身牵连了侯府嘛。”
她眉头皱得死死地,掩不住的哭腔,“你们既然容不下她,那就跟我说嘛,我带她走,走的远远的,绝不连累将军一世英名。”
“大不了,大不了……”
叶久压抑着喉咙的酸楚,尽力稳着声音,“我去求陛下,求他给韶儿赦令,我官不要了,爵位什么通通不要了,我求他,我就算跪死在朝元殿前,我总能护下她来。”
“可你们干嘛逼她走啊……”
此时的叶久像一只胡乱撞入陷阱的小兽,那慌不择路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无比心疼。
孙嬷嬷听得心都碎了,捏着手帕自责不已。
自己不过才走了几天,府上便出了这样的事,尤其是看着姑娘和哥儿这势不两立的样子,她心里更是堵的厉害。
“哥儿……”
叶久却是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孙嬷嬷。
孙嬷嬷看着叶久满脸的戒备,心里好似在滴血,手僵在空中,怔怔的看着她。
叶久张着嘴大口呼吸了一下,忍着腰上的痛意,沉着声音道:
“从今以后,我还是我的叶久,韶儿还是我叶久的妻,我们是生是死,与各位,再无干系了。”
说罢,她随意踢开脚边的瓷片,转身离去。
“堇儿!”
林夫人撑起身子要追,却不料被滚落的花枝绊住,整个人跌到了满地的瓷片上。
“姑娘!!”
孙嬷嬷连忙扶住她,只见那一双素手,已经染尽了血迹。
孙嬷嬷心疼不已,望着叶久那决然离去的背影,却也不敢出声叫她,只好用力抱住林夫人。
林夫人慢慢攥住孙嬷嬷的衣衫,终于呜咽出声:
“雪思……堇儿说她走了……她…她不要这个家了……”
……
下京口,桃溪镇。
“小韶儿,多少吃一点,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呢。”
靠窗的位置上,一披着藕荷色披风的女子静静地望着窗外,而她身边的男子不断往她碗里加菜。
“韶儿?”
祁逐溪见祁韶安一直发呆,连忙伸手晃了晃。
视线被阻,祁韶安眼眸轻颤,渐渐回了神。她看了祁逐溪一眼,素手微抬,捏住了筷子。
祁逐溪犹疑的看了眼窗外,八月的日子,远处那片桃林已经凋谢的半朵花都没有,倒是许许多多的青桃藏在叶子中。
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又见祁韶安拿着筷子再一次发起了呆,微微叹息。
“一会儿我们假意驾车离开,然后从小路绕到后面村子借宿一宿,反正后面那些烦人的家伙已经甩远了,若我们再这样狂奔下去,你身子会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