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麻烦是没有人来找麻烦
无情不怕麻烦。
他自小在麻烦中长大,在麻烦中坚强,在处理麻烦事情中日渐成熟。
可是现在最麻烦的事就是: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他得罪的正是一干最麻烦的人。
这些麻烦人物事决没理由不来找他的麻烦。
但一直没有动静。
——这是为了什么?
耐人寻味。
不但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他更烦恼的是:连笛声也无所闻,湮远得好像一场中宵乍醒追不回的残梦。
在月夜里,只剩下了他的箫声。
深夜里,只有一个苍白的少年,带点病意的惨绿,吹着带点哀怨的箫声,古楼寒窗下,听几片,井桐飞坠。
不恋单衾再三起,一管箫寄情无依。
只有箫声,没有笛鸣的夜里,一点堂后院的盛崖余,只像是生命灰烬的一点余光,灯半昏时,月半明时,他的思念,也只有一半在醒时,一半在梦时。
他等那麻烦,麻烦迟迟不来,三月的柳絮已飞扬起许多岁月的纤尘。
只有静静的月夜,没有清清的香。
只有静,没有香。
他等那遗香,余香姗姗来迟,花已开到荼靡,晚来风急,夕拾可期。
这一晚,他习过了暗器,练过了气,吹过了箫,再也不期待回应,正要催动辘轴,回返一点堂之际,忽然之间,月夜下,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只觉后头鸡皮炸起,这刹间,他几乎要发出杀伤力最大的暗器。
就在这片瞬之间,他感觉到:
来人已很逼近。
来人就在他背后。
来人武功极高。
来人不知敌友。
——就因为“不知敌友”这一点上,未能确定,所以他的暗器才没有立时发了出去。
也在这瞬间,背后的人已开了声:
“余儿,是我。”
无情这才舒了一口气。
一口长长的气。
幸好是友。
非敌。
——要不然,只怕他暗器一击落空,以对手无声向他逼近的能耐,他已别无生机,除死无他。
来人当然是友。
还是他的亦师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