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代他都在悲伤的遭遇中很快活。
当一个人失败已败的太多,已没有失的感觉,反而在每一次失败里尝到了得色。
当一个人失意已失得太频密,已不会感到失意的沮丧,反而体会出一种失比得更丰满的意境来。
所以他还是决定当了捕头,入了自在门。
他虽然在人生中常常不如意,但天下不如意事反正十常八九,但只要还正有一二成希望,他还是希望藉这职位来除暴安良,济世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是以他仍是跟从了诸葛先生。
反正失败已成了家常便饭,跟了诸葛神侯,至少败的是大处,办的是大事,纵失败也算不枉这一生。
他初入自在门的时候,本来也有些不忿气:
我年纪比他们都大。
我阅历比他们都多。
为什么他们不叫我做师兄,而我要成为他们师弟?虽说以入门先后为序,但一个人饱历武林争战,却要唤两个年轻人作“大师兄”、“二师兄”,未免也有点那个儿。
可是,在短短几次照面或联手里,他就发现:
无情自幼残疾,且身体受到斲伤,但他完全没有气沮(还是很气沮,却怎么也不放弃),身负血海深仇,破家之耻,却依然苦练武功,苦读诗书,苦习兵法。他没有深厚的内功,却以不屈不挠之气,把气转而为劲,集中在瞬发刹那的贲迸,使暗器发放得极有劲道,虽然一旦持久定必力竭,但所发放的暗器反而不似一般武林练家子的内气发劲,使受袭者更加拿捏不准,更为难防可是,这种残而不废的年轻“师兄”,却从不在暗器上淬毒,绝不在人背后发放暗器,却决不在别人完全没有留意下施暗器,由于这种自恃和自负,使他的暗器手法,很快就让人印象深刻,且在江湖上独树一格:
明器!
至于铁手,倒不是武功高不高强的问题,他刻苦坚忍,饱读经书,温文尔雅,海量能容。他嫉恶如仇,但又对一般异己宽容至极,不骄不躁,对公侯将相和平民百姓,一概公平对待,平视王侯,守法奉公。他到江湖一行,出皇宫一趟,在他手中侦破的大案,为苦民平反的案件,总有十几廿宗,这才甘心回府。可是,他成也不嚣,败也不焦,无论春夏秋冬,苦寒炎热,误会诽谤,威逼利诱,他巍然如山,依然故我,不管晚衣晚晴,晚寒晚色,只要他在,仿佛就一灯独照,通体光明。
这点,追命自问做不到。
光是那个坚忍卓绝,在残障中依然大信无移的无情,追命就认为值得叫一声:
大师兄!
至于铁手,那种磅礴大气,泱泱大度,还有一股足以石破天惊的沉着坚忍,还有虚怀若谷的亲和力,追命也心甘心愿叫一声:
二师哥!
当然,他心里也曾寻思过:要是再有一二位“师弟”,那就更好不过了。
毕竟,自己年纪最大,只有叫人“师哥”,没人唤自己“师兄”,面子上总是那个……嘿嘿,不大过得去嘛。
(不知此愿可有成形的一日?)
(不知日后的“小师弟”是谁?)
一向视苦为甜的“追命”崔略商,有时会乐陶陶的这般寻思着。
而且还寻思出兴味儿来。
这一次,他却不能寻思。
世叔安排他来这一趟,参这一战。
大石公安排他及时回到“一点堂”。
他就一定要保卫一点堂。
保护大师兄。
既然大师兄和仇姑娘已摆明了会联手战三鞭道人,自己就一定要为他们掠阵!
“掠阵”至少要做到的是:不让任一人去加强三鞭的力量,来对付大师兄和仇烈香!
所以他马上发动!
一人阻截十、不、十二个杀手。
他办得到。
他的轻功一旦发动,别说十二名杀手,就算二十四人、三十六人,也一样走不出他的身法笼罩之下。
除非……
除非对方的武功比他高!
第三章 静飞之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