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大理寺又与旧相识们都聊了一会儿,跟左丞约好了休沐日带他见一些自己认识的旧人。
赶在落衙前回家,收拾一包礼物让曹昌扛着,主仆二人再去拜访刘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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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松年是天下文宗,虽近来被召回做官事务却不忙,按点的到了家。门上早等着一群青年才俊了,才俊堆里,一个斜倚在门柱上的小无赖就尤其的扎眼。
刘松年跳下马来,大步走到门柱前打量:“噫!不穿绯衣就装柱子,是不是傻?”
祝缨懒洋洋地道:“红配绿,显眼。这不,能让您眼里有我了。”
刘松年笑骂:“胡说胡说!油嘴滑舌!你靠那儿干嘛?进来。”
祝缨麻溜跟着进来了。
刘松年常年是个生气的状态,看到祝缨他的心情反而变好了。说:“怎么不穿?”
祝缨道:“满城朱紫,不差我不一个。本来就是‘假’又不是真的能穿得上,显摆什么呢?”
刘松年道:“你这嘴也很讨厌了,为什么老王不说你?”
祝缨道:“不知道。”
刘松年翻了个白眼,两人进正堂里坐下,刘松年道:“你又带什么来啦?”他满心以为能再翻出个拓片出来,再不济,有个破木板子也行。夹手夺过了礼单一看,登时大失所望:“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俗物!俗!”
不过是些金帛之类,数目还不太多,夹点儿笔墨纸砚什么的。
祝缨道:“不要还我。拢共就这么点儿钱,我还不够使呢。送给了这个,就没有钱再送那个了,没有俗物开道,别的东西也送不到跟前。”
刘松年突然不骂了,说:“是啊。哎,不对,你那珠宝不错呀!一件值上百贯!”
“什么珠宝?”祝缨问。她啥时有这么贵的东西了?
刘松年仰脸看房梁,不说话,祝缨道:“您快说吧,我都穷疯了。”
刘松年哼唧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件东西来,微微泛着点宝光,道:“喏!”
祝缨一看,小心地道:“您……带着呐?”
“嗯。”刘松年含糊地答了一声。
他的仆人笑道:“安德公主拿价值百贯的一支钗跟代王妃换了一件呢。陛下知道后下令匠人寻访照做,却总不得。”
祝缨的脸颊跳了几下,她那珠子,按斤称的买了好几斤亲自挑的,磨粉的材料啊!回去赶紧多买几斤!
刘松年故作不经意地问:“又来干嘛啊?”
祝缨道:“看看您啊。吃橘子不?等我种的橘子好了,给您送点儿过来,吃不吃?”
“啰嗦,要送就拿过来,空口说什么?”
祝缨道:“等好了就送。哎,您上回说的番学,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差点意思的意思。”
“就那个人,能进太学吗?”
“想考末等就进来。”
祝缨道:“那就行。”
赵苏吧,她就给搭个梯就行了。
她跟刘松年没诗文能够讨教的,不过刘松年对当地的诗歌感兴趣,又问当地的风土人情。就这事儿又聊了一会儿,祝缨也说了一些阿苏家的事儿,还说了阿苏家与利基族那一场冲突。
刘松年道:“古人也常有以人为祭品的事儿,祭品身份越是尊贵越好。噫!虽是蛮夷,倒有古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在嘲讽人了。
祝缨道:“就是他们现在还是小孩儿,咱们已经是大人的意思,是不是?”
“哼!”
祝缨又说:“商量个事儿呗。”
刘松年感兴趣地问:“什么事?”
“呐!以后有什么难写的文章,是不是能找您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