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子,那云筝怎么办?”奚墨问。
“人都丢了,还能怎么办?”浮生转身回房去收拾东西。
奚墨垂眸不语,的确,如今上哪儿去找云筝?这里已经不安全,若是再留下来,也许所有人都会折在此处。与其如此,不如弃车保帅。在他与云筝跟着赵无忧的那一刻起,不是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吗?他们是赵无忧的人,这条命也是她的。
“去收拾东西吧!”赵无忧攥紧了手中的衣裳。
云筝跟着她十多年,除了母亲,便是他们几个与她最亲近。可是现在,云筝丢了,她也心痛,可赵无忧不管身处何地总是清醒得令人指。
不管云筝是生是死,为了云筝而留在这里冒险,对赵无忧而言,只是无谓的牺牲罢了!
她不会为任何人牺牲,绝不!
奚墨行了礼,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蓦地,房间里传出浮生凄厉的嘶喊。
下一刻,奚墨疯似的冲进房间,素兮与赵无忧紧随其后。
房间里已经没了浮生的踪迹,包袱散落在地,窗户大开,被风雨吹得呼呼作响,不断的敲打着窗棱。人呢?浮生?
素兮快行至窗前,窗口除了雨水浸染的痕迹,再无其他,也就是说浮生也被人劫走了,而且跟云筝一般,消失得不留痕迹。
“走!走!”素兮拽起赵无忧就往外跑。
如今,什么都顾不上拿了,什么都比不上人命来得重要。换句话说,什么都比不上赵无忧的性命来得重要。素兮带着赵无忧快冲出了宅子,直接推着她上车。
五个人进去,只有三个人出来,而且跑得如此狼狈不堪。
奚墨与素兮自然是慌张的,如果赵无忧出了什么意外,其结果将是无可预料的。
马车快在林中奔走,山道崎岖,雨中更是难行,可即便是前路难行也不能停下来。等待他们的不知道是什么,除了往前走,没有第二条路。
山路崎岖,是故车内颠簸,赵无忧不断的咳嗽着,身子难受到了极点。她想着,这不是晕车的晕车之感,简直去了她的半条命,真当受不了。
“公子?”素兮担虑,“可撑得住?”
“没事,走!决不能停车!”赵无忧呼吸急促,使劲的摁着胸口,她有些喘不上气来。可即便如此,她也得熬得住。
素兮凝了内力,自赵无忧的身后慢慢灌入她的体内,“卑职尽力让公子舒服一些,公子一定要撑住。”
赵无忧点点头,面色惨白如纸,额头有冷汗不断的渗出,身上冷得厉害。她不断的抖,在素兮的内力运转之中,呼吸才算恢复了正常。
胸腔里终于透了一口气,那堵压的感觉,渐渐的消散。
素兮满头是汗,取了柔软的垫子垫在赵无忧的身后,能让她靠得舒服一些,“公子好些吗?”
赵无忧点点头,身上乏得很,一点气力都没有。
也许当初,她就不该自己来金陵,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自己来了一趟金陵,也许未必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想起自己如愿以偿,这点苦也算是值得。
如今的艰苦,是为了来日能更好的活下去。
马车还在不断的前行,冒雨赶路,还是崎岖的山路,这本来就是大忌。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顷刻间车轴断裂,车轱辘陷在一个巨大的坑中。
赵无忧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丢出去的沙包,做了一次离心运动,狠狠的被甩出车外。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除了雨声就是轰鸣声。
她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呼喊,什么都来不及。
“公子!”素兮也被甩出车外,身子狠狠的撞在树上,而后重重落地。如果不是她方才为赵无忧输送了内力,她绝不会这般虚弱。
赵无忧落地的时候,并不觉得疼痛,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她的意识稍稍模糊了片刻。稍瞬,快恢复了清醒。
她拼命的咳嗽着,勉力撑坐起来,大雨瓢泼中,奚墨已经摔晕了过去,而素兮被摔得奄奄一息。
素兮费力的从腰间取出一样物件,快丢上半空,这个时候早已暴露行踪,是故没必要再遮掩了。也就是说,赵无忧的分瓣梅花计,调虎离山的计谋失算了。
“公子,走!”隔着雨幕,素兮高喊。
赵无忧爬起来,这才感觉到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身上到处是擦伤。她起身,腿上有些疼,不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大概是肌肉挫伤。
她淋着雨,雨水顺着她的眉目不断的往下淌,视线变得格外模糊。快解开马套,赵无忧翻身上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素兮。
“走!”素兮厉喝。
“我会记住你们的。”赵无忧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