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赵无忧只觉得脸上滚烫。
穆百里定定的望着她,神色凝重,“这次走了,就不会再来了吧!”
“都别再来了!”她意味深长。
他点点头,终于收了手,可她却忘了离开,只是站在那里看他。他看她的眼神,有她不懂的安静无奈。有时候赵无忧仔细想了想彼此之间,现如今的关系,似乎也只能用两相无奈来形容了。
她不知道他的心思,她也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
于是太过聪明的两个,便一直用你猜我猜的方式,相互吸引着又相互防备着,始终没有跨越最后的那一道灵魂之防。
穆百里松了手,赵无忧便再也没有回头。分明很生气,心坎里憋着一口气,可不知道该怎么说。分明都不是畏惧之人,谁知也有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的状况。
他目送她的离去,没有再挽留。
脑子里是她那一句,都别再来了。
他想了想,这话她到底说过多少次了?可每次他都没能忍住,而她都没有再赶他走。说起来,谁的承诺都不作数,是故他们两个人说的话,从来都是不可信的,谁当了真谁就是傻子。
穆百里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面色惨白的雪兰。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约莫也是觉得,他喜欢了一个“男人”是件罪无可恕的事情。身为太监还不安分,还要跟男人拉拉扯扯,的确是件滑天下之大稽之事。
穆百里将视线收回,不紧不慢的回到了正厅,瞧着桌案上那道明黄色的圣旨,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6国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礼,“爷,您没事吧?”
“圣旨已下。”穆百里舒了一口气,“准备吧!”
当时小德子宣读圣旨之时,6国安与沈言就在门外跪着,此刻听得穆百里如此言说,当下愣住。二人对视一眼,当即跪地行礼,“爷,您——真的要大婚?”
穆百里阖眼,没有吭声。
6国安不敢多语,轻轻推搡了沈言一下,二人行了礼赶紧退下。既然是千岁爷的命令,二人照做就是。上头还有圣旨压着,谁敢多言。
雪兰进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泪,“我终于知道,哥哥为何要为了赵无忧而惩处我。如今,我倒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人心真的会变,哥哥喜欢上了男人,喜欢了赵无忧。”
闻言,穆百里凉飕飕的回头望着她,“然后呢?”
“然后哥哥还是哥哥,不会为此改变。”雪兰笑着落泪,“如果你早点说,也许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我知道哥哥现在身为九千岁,位高权重,很多事情是不该说的。可是哥哥,若是喜欢就该坚持不是吗?我从北疆一路到大邺,为的也是这一份莫须有的承诺。”
她抬手拭泪,哪知这眼泪却是越来越多,“哥哥喜欢的,我都会喜欢。哥哥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纵然很多东西已不再属于我,就当我还在梦中痴心妄想吧!”
语罢,雪兰望着桌案上的圣旨,“赵无忧——有什么好?只是因为他比我聪明,比我更配得上哥哥吗?还是说,哥哥需要的是他背后的势力,而不是赵无忧这个人?”
“雪兰,你问得太多。”穆百里拂袖出门。
“我问得不多,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她望着他的背影,“哥哥,我有权知道,毕竟我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了皇帝的圣旨上,这是你无法逃避的事实。哥哥真的喜欢赵无忧吗?”
穆百里冷笑,“喜欢如何?不喜欢又怎样?本座之事,谁敢置喙?”
“那便是喜欢。”雪兰微微仰起头,似乎想把眼泪逼回眼眶里去。而后,她报纸一下,“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北疆儿女惯来不是矫情之人,既然哥哥心有所属,雪兰当祝福哥哥。”
她从穆百里的身边走过,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凄凉的笑靥。
穆百里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
喜欢?
赵无忧说,她喜欢他。
那么他呢?
他似乎从未表达过类似的内容,那么他对她又是什么情愫呢?
雪兰流泪回眸,始终没有等到穆百里的挽留,也没有等到他的片刻犹豫。原来喜欢是真的,不喜欢也是真的。
蓦地,一道黑影突然拦住了雪兰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