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心中一跳,努力压下了一些激动,与一些恐惧,终于又要见到魏忠贤了,都说做好人就要涌泉相报,那么他注定只能是恶人,要恩将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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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四个人加上了一个孩子,连夜出了信阳,一路直奔京城,正是朱由检一行人。
就在过了五个时辰之后,天要亮没亮的黎明时分,一行人就已经出了洛阳城。在万物宁寂,一切都陷入最黑暗的黎明时,从两边的山路上猛地发生了一些异动。雨化田就看到前头,猛地泛出了一阵亮光,是一批人举着火把,越跑越近了!那里不知何时早就做了埋伏,一堆人马从树林中窜了出来,手中的大刀被火把照得寒光四射。
“狗官残害相邻,杀了这群狗官!”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这队人马就直直地向着朱由检他们四人冲来,手里拿着的家伙也是各式各样的还有柴刀。
没有等方正化反应过来,他已经挡在了朱由检前头,差点就挨了一刀,“王爷当心——”
“王爷!”又有一个大汉喊了起来,“哈哈哈,太好了,这次能被我们捞到一批大的,这个不是洛阳城里头的死胖子,但是肉小也是肉,大伙抄家伙,他们身上定有不少的金银!”
说罢,这批人就更加围攻了过来。方正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一嗓子喊得,更加的添乱了。他们这五个人里头,只有一个战斗力啊,雨大人您可千万要撑住了,千万要撑住了,大伙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雨化田也被眼下的情况弄的一楞,这样的突袭来的诡异,但是当下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王爷,你们趁着空隙冲出去,他们没有马匹,追不上来。”
就见雨化田拔出了那把绣春刀,凡是刀过的地方,都是一刀致命,就连一道血迹都没有留下,皆是因为这杀人的速度过快,连流血都没有来得及。
只见刀起刀落一批人倒下了,将冲在最前面的这批匪徒给清空了,空出了一个道来,让朱由检三人先一步冲了过去。
这伙人也是被杀的一闷,世间竟有如此的高人,杀人不过是眨眼之间,连反抗的一丝机会都没有。他们中有太多人就是连刀柄都还没有抬起,就已经死不瞑目了,这哪里还是人啊,分明就是阎王老爷派来收命的恶鬼啊。
见到这个阵势,在外围还没有冲过来的人,硬是停下了脚步,虽然对方才四个人加一个小孩,但是谁让这里头有一个不是人,这能惹得起吗?
“用弩啊!傻了啊!先把这个人给干掉!”一个声音惊吓着叫了出来,就对着前头的一个半大小孩说,“快点!你等死啊!”
也不等小孩答话,雨化田的刀就朝着那个发话的中年人砍去,但是情况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诡变,半大小孩并没有听话,把弩。箭。射。向雨化田,而是一转方向,向着朱由检那头直直地射了过去。
就见那寒光一闪,这根锋利的不似普通人能有的弩箭直直地向着朱由检的背后刺去。
“王爷向右侧身!”雨化田见到一惊,大声一喊,随即手中的刀就飞了出去,用上了十成的力道追着弩箭而去,却还是慢了半拍,只是打中了箭羽,但也争取了一息的时间,箭头微微一偏,与朱由检的脸相擦而过。
半大小子见一击不中,还想要来第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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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头,也没有人说话,皇上昏迷不醒已经两天了,这些太监宫女们都是人心惶惶的。这个时候,床帏中有了一声不明显的悉悉索索声,还没有等天启帝说话喊人,就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从外头匆忙地走了过来。
“什么事,这样的慌张。”这是魏忠贤的声音。
魏公公果然关心朕,天启帝心中还是感动,他两天前游湖的时候受凉就昏倒了,魏公公陪在这里也是尽心了。天启帝勉强地支起了身体,刚撩起了床帏,那个被问话的小太监,也不知道是没有看到皇帝的动作还是怎么着,用三分刺人的嗓子说到,“魏公公,大事情!信王,信王被人截杀了!”
“咚!”天启帝好不容易醒过来,又晕了过去。 国之不存,何以家为。
没有身处在乱世中的人,很难真的体会这句话的含义。朱由检在这半年之中,却真的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悲哀。可以预见的未来,灾荒连年,党派倾轧,叛军四起,外敌狰狞,让他根本没有太多的心思再去想心中的那些感情。处在他的位置,生逢乱世,感情是再奢侈不过的东西。既然不能说清,不如就等着时间来判别。
朱由检虽然在信阳,但是他最关心还是胶州湾那头的造船情况。
“王爷,那里的一切顺利。陆家兄弟也是聪明,借着把药材生意做到毛文龙那里去的机会,也渐渐向着辽东其他的地方渗透了。倒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主要还是为了收集情报,知道辽东一带山海关那头的形势怎么样了。”
吴无玥一面头大的带着小孩子,一面还要操心着政事,这小半个月来,他再三地感叹,还好小土豆不像他爹那样的难搞,一直都是拉粑粑就哼哼,要吃饭了就唧唧,很是省心,才没有让他这个神医,成功转形成为奶爸。
咳咳,其中也要提一下一个特殊效果。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小土豆一要哭闹,把雨化田往边上一放,就立马消声的功效。
朱由检也看过了陆家兄弟捎来的东西,里面甚至还带上了一些当地的商户分布图,这虽然不是军事地图,但是政治与经济不分家的理念,这个年头还没有真的深入人心,知道一个地方的经济结构与细枝末节,能推断出来的东西不少。“陆家兄做的是不错,他们祖父留下来的人脉也真是不少。对了,胶州湾那边管事的人,你选定了没有?”
吴无玥听到这个问题,也是琢磨了好一阵子了,他们比预计的要早了一个多月回到了信阳,这一个月偏偏很重要,造船什么的,都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了,然而让朱由检现在再赶回去,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就怕被魏忠贤的人注意到了什么。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孩子出事了,不大动干戈地查也就算了,能向外表示信王不是一个果决的人,要是连孩子也不顾,就出去玩,未免做的也过了。
“对于那些人的情况,我也看了雨大人给的资料,选定了两个人,王爷请过目。”吴无玥将一叠文书递给了朱由检,“我以为这两位,可以当着胶州湾的主事。一个是考过了进士的谢蕴修,他本在福建那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县衙,但是三十五的时候辞了官,也就是五年前,回了青岛赋闲在家,教书为生了。”
朱由检可不会认为让吴无玥推荐的人,只是一个辞官的教书先生,果然这位教的不是什么之乎者也,而是教授别人算学之道,如何做个好的账房先生的奇怪先生。家中人口简单,一妻一子,而其他的亲眷也都不在了。
而资料上面调查出来的关于谢蕴修为官的事情,也很有点看头。他出身进士,在北方长大,却在南边做官。这人做官的时间不长,才短短两年,但是那两年里面,那个小县城难得的太平,可是老父死后,就辞了官,再也没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