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质疑地看着老头,难道他会听不懂其中的不确定,这也许只是一个传闻,但是现在只能抓住一根稻草,是一根了。“你确定?那人叫什么名字,在何处落脚?”
“这个……”老头真的是说不出太多来,他不过是个看小毛病的大夫,也不过是听了那样的毛头小子能治大病,心中暗暗不信,耳中听过了那个消息罢了。“草民只听说姓吴,大约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行了。”雨化田也懒得与老头再废话,他现在没有那个精力去想多的事情。朱由检的病来势汹汹,好像真的是阎王夺命一般,而这次出来除了一队暗中的锦衣卫,还有内侍方正化,这是朱由检从下面提拔上了的一位。
“雨大人放心,杂家会照看王爷,还劳烦您动身前往浅井镇,找到那位为吴神医了。”方正化刚为了朱由检又用烈酒擦身一边,勉强稍稍降低了一点热度,但是因为没有能都对症下药,过不多时,热度又会反复起来。要说这烈酒擦身,还是方正化小时候听来的偏方,在这个关头,也顾不得许多,大胆一试,也是起到效果了。
雨化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朱由检,压下了心头纷纷扰扰的思绪,偏过头看向方正化,这个人倒是有一分敢作敢当的性子,要是有忠心,是个能用的人,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外面有锦衣卫守着,其他的事情也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王爷要是醒了,多少让他吃点东西。”
说完也知道朱由检自己清醒过来的可能很小,还是找到大夫要紧,马上就前往了浅井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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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这样的人吗?你是请我来看病,但还没有问过我到底治不治吧,强买强卖没有好结果的!”说话的人只用一根青色发带扎住了一头青丝,他刚刚被雨化田一路从浅井镇扛了回来,终于又脚踏实地了。饶是他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体会空中飞人的感觉,还别说这比纵马飞奔还要快,看来话本中的高人真的存在。
雨化田一路狂赶到了浅井镇,真的找到了那位吴神医。镇子上的人一下子就指出了那位吴神医所在的地方,就在后半山腰的义庄里头呆着。然而与其说是神医,不是说是怪医,敢用刀子在人肚子上割开一道口子来治病的办法,难道真的是华佗再世?
然而雨化田看到吴大夫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研究死者的尸体,嘴里面还念念有词,说着一些仵作才懂的话。这样的一个怪人,希望能治好朱由检的病吧。所以,没有给吴大夫任何的反驳机会,雨化田就把人给半强迫带了回来,路上只是说了朱由检的病情,然后就不再理睬那位呼着空中飞行有违西方的格物规则。
忍受了某人一路的嘀咕,雨化田推开了朱由检卧室的门,“劳烦吴大夫了!”
吴大夫一看到方正化,这人居然是内侍,他的眼神一顿,看来自己摊上麻烦了,有高人还有内侍,病床上的那位,一定是皇家的人。能有这样的配备,应该是就藩的藩王,扳扳手指数数,现在朝中的几位王爷,这个岁数的,应该只有刚刚到了河南的信王。听说信王深得皇上的信任,看来所言不假,要不然怎么可能随便跑呢。当然这整个天下的规矩,也都破坏的差不多了。
见到了病人,吴大夫也收起了那幅话痨古怪的样子,专心为朱由检把起脉来,他又仔细地问了方正化这几日的情况,才开出了一个方子来。“就按这上面的去抓药,我再为他扎上两针,明日一早就可以退烧了。但是医者治病,不治命,这位的病是因为思虑过重,这可不是能一帖药下去就解决的问题。”
果不其然,第二日朱由检真的不再高烧了,这才让雨化田与方正化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雨化田心中压住的那些思绪又泛了起来,这次朱由检生病的起因是什么,他猜测与当前的时局分不开来,亲眼目睹这了百姓的苦难生活后,带给朱由检的冲击应该是巨大的。
雨化田端着一碗粥,吃到了一半,却也想起了自己的未来。
从成化年间到天启年间,来到这个史册记载不同的地方,他要的到底是什么?位高权重?还是能够自主地活着?
这时候,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朱由检的一阵咳嗽声,他惊讶地对着吴大夫说,“你居然是吴又可的徒弟?!” 等到进入了河南信阳,一大家子人安顿下来,在迎来送往,吃吃喝喝之后,时间不长眼地已经进入了十一月末。朱由检这几天的心情却是越发地沉重了起来,他到了河南这个地方之后,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李自成在攻打洛阳之后,会把福王朱常洵那个三百斤的老胖子剥光洗净,与几头鹿一起在巨锅里煮熟了,名曰“福禄宴”,与部下一起吃了。
河南这个地方上老朱家住的子孙多,封地都是不够用,还要问邻省借调。要是他们能是善待百姓的人也就罢了,但是一个个都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人物。就单拿老胖子福王来说,他当年是万历皇帝宠妃郑贵妃的儿子,这个胖子曾经引发了国本之争,差点就成为太子。
“希声,你说这福王名下的那些土地,可以养活多少流民呢?”朱由检在安顿好一大家子之后,并没有在信阳多停留,他又马上踏上了路途,他还能亲眼看看明朝民间真实情况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然而放在面前的问题却是一团乱麻,千头万绪,找不到一个解决的方法。
不说别的,朱由检在一路上见到的那些流民,就让他触目惊心。他不会忘了那句崇祯年间几乎无年不灾荒的说法,天灾固然可怕,但是**更加可恨。如果说现在已经是这般的光景,已经有太多的农民失去了土地流离失所,那么等到大灾将至的时候,大乱必起。
雨化田不是治理民生出身,要是问起别人,可能还不清楚,但是对于郑贵妃这个女人的事情却是知道地很清楚。因为她与那个自己交手过的万贵妃都是厉害的人物。说起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洵颇受万历皇帝的喜爱,也是因为子凭母贵的例证。在万历皇帝与大臣们的拉锯战后,再不舍得也让朱常洵就番了。而赐予他的金银与土地更是让人咋舌,那一车车的金银从燕京运到了洛阳,都是长得看不见尾巴的队伍,更别说两百万亩的良田了。
然而,雨化田却无法回答朱由检的这个问题,因为他听出了朱由检平淡语调中的血腥之意。明朝对于皇家宗族并不给予实权,但在生活上多是有待,他们要是就番了,靠着王爷宗室的名头,可以干的坏事不少,而皇上多半都是不会严管。而像是朱由检这般没有多少钱的,雨化田也觉得有点奇怪。也许早年间,信王真的不是个与民争利的人吧。
朱由检没有等雨化田回答,他也不过是想要一吐心中的阴郁,“这个年头没权没势的人守住自己的地皮,是太不容易的事情。十成的土地中,恐怕有九成掌握在权贵手中,只有一成是在农民手里,偏偏那一成的人,背负着十成的税负,怎么可能不乱。都说读史使人明志,可是翻翻史书就能明白,这样严重的土地兼并,加上农税之重,怕是离天翻地覆不远了。有田的人不交税,没饭吃的人还要纳税,不乱又怎么可以呢?!可惜,这个历朝历代最大的土地问题,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可以解决的。”
“王爷为民着想,上天庇佑,车到山前必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