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冷不大这一句“祯祯”,让江熠的背影一顿,回头看向梦魇。
梦魇呜咽一声,没什么骨气地说,“我,我只是随口问问。”声音越说越小。
江熠收回视线,转身出了房门。
他与季祯有婚约,仅仅只是有婚约。他不该因此忘形,不该因此越矩,更不该因此心生绮念。不过是这么小小一阵,他会将目光投掷于季祯身上,是因为季祯超出了他以往认知,是因为季祯与众不同,随心所欲。随心所欲不可取,与众不同更不是什么优点。
曙音还坐在廊下想事情。
季家的仆从们正在准备午膳与各种打扫整理,来来回回十分忙碌。
虽然她还是觉的俗世里经营生意,满身铜臭味的季家与他们山庄有婚约实在不是太搭,但婚约是事实,也不能违背。
唉,说到底人无完人,世上大概没有多少圆满的事情吧。讲了这么多,曙音想到一个关键,她都还不知道她师兄是怎么看待这婚约的呢。
她这少女愁绪没抒发完,便看见她师兄江熠从房里走出来,面色虽然看上去与平常差异不大,但曙音怎么都觉得要冷凝些。
曙音连忙叫住他:“师兄。”
江熠的脚步顿住,以目光讯问曙音。
曙音拉着江熠的衣袖,把他带到自己房里,然后小声问他,“师兄我问你,你觉得你和季公子的婚约如何?”
江熠眉目冷清,“不如何。”
曙音难以捉摸江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死心又问江熠,“那,那季公子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她这么多年是在江熠身边长大的,最是知道江熠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此时猜测江熠对季祯多少有些不同之处。
可没想到江熠不过瞬息迟疑,便再次低声说了,“不如何。”
江熠说完径自转身离开,留下曙音在原地慢慢鼓腮有些不满。
季祯他虽然享乐奢靡了点,但一直以来对师兄都算真心实意,如今师兄这样,反而真是让她觉得季祯的真心多少错付了。
江熠的脚步穿过院中,雨还没停,只不过改为细细密密往下飘洒,多少有些春雨绵绵的意味。
江熠走近季祯的房门口,已经可以听见里面人的说话声。
一盘棋下到现在,胜负已经有定论,梁冷输了。不过他并没有输掉棋局的沮丧,季祯也没有赢棋的洋洋得意。下棋时两人抛却身份地位,下棋十分畅快淋漓。
季祯落下最后一步,抱起茶杯慢条斯理喝茶,脸上表情温温吞吞,茶的热气氤氲上来时,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脸颊白白软软,随着吞咽茶水的动作而微微鼓动,唇色却红得恰好,看着鲜嫩却不过头。
梁冷的目光落在季祯脸上,若非太失礼,他都有些想要伸手掐一掐季祯的脸颊。
季祯的余光能注意到梁冷的视线在看自己,这种来自于梁冷这王八蛋的长久凝视能是好事?
从梁冷的立场说,他若中意江重光,此时看自己肯定处处不顺眼,然而碍于名不正言不顺,又得装出亲和表象,心里恐怕不知多难受。
敌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季祯放下茶杯问梁冷,“忍得辛苦吧。”
季祯以为自己意有所指,怪里怪气,暗示意味十足,直接或者间接表达了我知道你的阴谋你大可不必装大尾巴狼的意思。
梁冷闻言一琢磨,还以为是季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此番语气神色颇有种自得于自己脸颊肉嫩养得细致,洋洋得意带些挑衅之感。或许是他多想,但不管真假,反正梁冷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是很想捏捏季祯。
倒不如将错就错。
既然如此,梁冷不再犹豫,伸手上去轻轻一把捏住了季祯的脸颊肉。
果然软得很,滑得很。
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季祯飞出一脑门的疑问,还没等他拍掉梁冷的狗爪,再给他一顿痛骂,抬眸便正对上江熠停在门口的脚步,三个人三个动作。
江熠看着梁冷捏季祯脸的手,目光一动不动。
眼下这情形让季祯心里的邪火烧。
好家伙,奸夫捏脸羞辱,淫夫强势围观,这俩果然祖宗十八代都该合葬在一块儿。